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公仪音似乎看到秦默的嘴角抽了抽。
她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却见他还是那副清淡从容的神情,只是面上的华彩,似乎愈发的耀眼了。
红日西斜,他静立风中,衣袂微扬,眸中带着洞若观火的清明,仿佛这世上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
“阿默?”见他不出声,公仪音试探着又唤了一句。
这一次,公仪音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秦默的眸中闪过一丝古怪。
这让她愈发地好奇了,不由好奇地凑近一些,仰着小脸,眼眸清亮地看着秦默,“阿默,你到底同船夫说了什么?”
秦默抿了抿唇,看她一眼,声音中似乎有些微的轻颤,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你当真想知道?”他追问了一句。
公仪音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秦默绽放出一丝春花般的笑容,夕阳斜照在他的眼睫之上,公仪音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羽抖了抖,尔后转了目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悠悠的声音随着风声舒缓传来。
“我同船夫说,我和你真心相爱,却被家里人所不容。好不容易偷偷出来见你一面,却又被家人追了过来。我请他发发善心,帮帮我们这对苦命鸳鸯。船夫一听,顿时生了几丝凛然正气,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哦。”公仪音轻笑,眨了眨眼睛道,“你倒是会编。”
可是突然,她觉得方才秦默那话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于是她皱了眉头,在唇齿间又将秦默那话细细咀嚼了一遍。突然,眼睛圆睁,不可思议地看向秦默,尖叫一声道,“阿默,我现在是做男子打扮。”
秦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挑了挑入鬓的剑眉道,“那又如何?”
公仪音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他,“秦默,你是故意的!”
秦默耸耸肩,“方才情急之下,我只能想到这个借口了。这不是成功将宇文渊糊弄过去了么?”
“可是……”公仪音又羞又恼,跺了跺脚道,“你这不是让人误会我们俩有那龙阳之癖吗?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信了怎么办?”
“他不认识我们。”秦默看着公仪音眼睛圆滚滚,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似乎颇觉有趣,面上笑意愈发深了,“再说了,要真传出去,别人信了便信了,只要你不信就成了。”
“你……”公仪音被他一句话给堵住了所有想说的话,又羞又恼,眼眸顾盼间流光飞舞,看得秦默心中软成了一滩水。
他伸手将公仪音揽入怀中,“好啦,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一定换个靠谱的理由。”
公仪音粉拳往他胸口一捶,这才住了嘴。
方才顺着沕水划了不少距离,这会虽然准备靠岸了,但举目一眺,似乎离他们上船的岸边还有些距离。
而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傍晚的沕水上凉风四起,衣襟生凉。
秦默替公仪音紧了紧衣襟,拉着她的手进了船舱。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船夫开口搭话道,语气中满满的兴致勃勃,“两位郎君,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公仪音哭笑不得地瞪秦默一眼,示意他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负责解决。
秦默看着她轻笑,清了清嗓子道,“才一个月。”
“哎。”船夫悠悠叹了口气,“要小的说啊,这喜欢郎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谁规定郎君就一定能喜欢女郎不是?”
公仪音愈发无奈了。
谁能想到这船夫憨厚老实的模样,思想却如此“开放”?
秦默正儿八经地应了一句,“是啊。”
“不过看两位郎君的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怕是大户人家顾忌名声,才不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吧。”
秦默“嗯”了一声,浓重的鼻音重含了一丝被戳中伤心事不想再多说的情绪。
船夫只当勾起了秦默的伤心往事,讪讪地笑一声,“是小的多嘴了。”说罢,识趣地闭上嘴,橹一摇,小舟晃晃悠悠朝岸边驶去。
秦默四下看了看,见小小船舱中只有那矮几附近还能容人,便拉着公仪音相对而坐。
公仪音收回玩闹的心思,想起方才之事,沉沉开口道,“看来父皇果然不放心宇文渊。”
秦默点头,“主上自是看得通透。”
“哦?”听着他似乎话中有话,公仪音眉一挑,等着他的下文。
秦默轻笑一声,“太子如今要帮着主上处理国事,分身乏术。四皇子……性子不大合适。唯独三皇子性子机敏谨慎,让他去招待宇文渊,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公仪音笑笑,无声赞同了他的话。
父皇子嗣单薄,除去她和公仪楚两位帝姬,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只有这三位了。
好在太子公仪颢能力还算不错,不至于让南齐的江山后继无人。虽性子有些绵软,但若论守江山的资质,倒也绰绰有余。
至于三皇子,才能亦有,只可惜背后没有强有力的母家支持,并不敢表现出太大的野心。他的生母只是个小小的宫婢,偶然被临幸才有了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明面上看来,太子和三皇子也算是兄友弟恭相处融洽。至于内里如何,就无人知晓了。
而四皇子宇文谨,母妃是九嫔之末的充华,算不得得宠。四皇子本人,更是不得宠爱,听说父皇曾私底下评其“不堪大用”。在公仪音看来亦是如此,四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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