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几张照片被啪的一声扔在阿咪面前,杨绍忠恼怒得语无伦次。普通话本就不好的他此刻激动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不断抽着烟,反复喊着这句话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我在外面那么辛苦,你说,你要什么我没买给你?你要大哥大,我二话没说第二天就给你了!你怎么还要干出这种事情?有意思吗?!”
想象着这幅画面,想象着杨绍忠气歪了脸的模样,王立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翻着这几张费尽千辛万苦偷拍来的蔡光华与阿咪的亲密照,王立彬仿佛隔空都看见了杨绍忠气歪了的脸。
“呵呵,叫你‘采野花’,叫你送大哥大给她,结果她拿了你送的大哥大,都是在给姘头蔡光华打电话!你美国住住,中国呆呆,一妻一妾,是不是很开心?小日子是不是过得很滋润啊?阿咪跟蔡光华同居得可是过得比你还要开心还要滋润哟!”
又随手翻了翻这几张照片,它们有在烟笼湖公园的,有在餐厅的,有逛夜市的…有手牵手的,有嘴对嘴的…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走在回家路上,王立彬的心情格外轻松愉悦,天仿佛都更蓝了,鸟儿叫得仿佛都更清脆了。又遇上了那只时常会遇见的浑身脏兮兮的流浪狗,他第一次觉得它可爱起来,心情极好地上前抚摸了它一下。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一个足球飞过,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哎哟!”一阵疼痛从后脑勺传来。
“啊啊,快跑!”“快跑!”“跑!”…
几个小学生见闯了祸,连球也不要了,赶紧拔腿就跑,生怕被认出了这几张脸,好像王立彬会寻到他们家里找父母算账似的。见他们四散奔逃,王立彬却轻松地笑笑,摸了摸脑袋,脑子里仍然满满装的是杨绍忠那张气歪了的脸。今天,这个世界真是美好极了,那些四散奔逃的身影在他眼里都显得格外稚嫩可爱有朝气。
“哎哟,啧啧啧…这要疼死了…”
路旁,一个不明真相的老奶奶为他担心,他却摸着脑袋回头轻松一笑,“不要紧,小孩子嘛。”便迈起轻快的脚步走上回家的路。留下老奶奶疑惑地站在原地。
半个月的摸爬滚打,跟踪追击,顺藤摸瓜,费尽千辛万苦,每天起早贪黑,还要坚持上班以免让人看出什么破绽。为了追查蔡光华,他硬是把自己整成了个特务,终于摸清了蔡光华与阿咪的来往。他特别感谢那台长焦相机,一点也不心疼花出去的所有积蓄和拿到手还没捂热的1370提成,他坚信有付出才有回报。今天,他终于将战略成果以匿名的形式“光荣反馈”给了杨绍忠。他确定杨绍忠绝对猜想不到是谁干的,蔡光华就更加猜想不到了。
“我不是谁,我只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一个歼灭情妇挽救婚姻的好心人士,一个尽自己所能铲除邪恶的正义使者。”他对自己说道。
愉悦的步伐轻敏快捷,想着想着,他便回到了白鹭新村的家。
门口的信箱里露出塞了一半的信。他愣了一下,随即轻松一笑,伸手取了下来。不用说,这肯定是来自杨虹的回信,除了杨虹,这年头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会给远在下江的他写信了。拿过来一捏,好像还挺厚,比他寄过去那封厚了不少。看来这小子,该是有满肚子的话要对自己说吧。
小心翼翼拆开信封,怀着满满的愉悦心情,他读了起来。
“…告诉你,班上好像有个女的看上我了,叫沈丹田。她老是在我面前扭呀扭的走来走去,甩她那头‘破布般的’及腰长发,还告诉我因为她属羊,所以小名叫‘羊羊’,让我不要叫她沈丹田,叫她‘羊羊’。恶心不?那属鸡的还叫‘**’呢!现在我是个好学生,就是以学习为主,争取高中毕业先考取上河师范大学再说。彬哥,你也要多回来看看我哦。对了,我家电话你有吗?之前六位升七位,现在是5420131,据说马上还得升八位,没办法,人越来越多了,现在都有12亿人口了,也不知道将来我上大学竞争会不会更激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啦!”
捧着薄薄的信纸,王立彬突然觉得透不过气来。“因为她属羊,所以小名叫‘羊羊’”这句话在眼前晃来晃去,像针一般扎得他两眼发痛。
“羊羊?因为属羊?”王立彬默念了两遍,又对自己解释道:“他们这届基本上都是属羊的,少数属马的,所以小名叫羊羊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吧,好多属牛的也叫‘牛牛’呢…”跟自己解释着,他仍忧心忡忡,“林根宝姓林,刘丽珍姓刘,女儿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叫什么沈丹田啊,难道阿珍改嫁了?更没理由啊,她不是‘为了羊羊,决定留在这个家’吗?不会是林根宝死了吧?好像老早就听她说过林根宝那家伙身体不是很好…”
微微的不安让他无法再心平气和地看下去,更不用说给杨虹写回信。将信扔在一边,颓然坐在椅子上,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在微微颤抖。
现在的他,对于那段不堪回首的畸恋,自认为已经彻底放下。可就在看到“羊羊”时,竟又有莫名其妙地心慌。他无法解释这种不安的感觉来自何方,他很清楚九年过去,他已经不再对阿珍留恋。可是他仍害怕再与故人面对面,更害怕他这一辈人造的孽,将会在杨虹那下一辈人之中延续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他努力甩掉那些可怕的遐想,故意自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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