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马车去了金庭坊的大牌坊下同武玥陆藕碰了头,而后取路向南,直奔地设大街,届时象队从宫里出来就是要沿着地设大街向东去往旸谷河边洗澡的。
“崔四呢?”武玥陆藕都凑到了燕七的马车上,没在燕七身边发现崔晞的身影,武玥不由稀奇。
“中暑了,在家歇着呢。”燕七道,“向大家隆重介绍舍弟燕小九,今儿逛街由这位负责给大家拎包。”
武玥陆藕嘻嘻咯咯地笑开了,这才想起同燕九少爷打招呼——没办法,大家彼此太熟了,不是很能礼貌得起来。
燕九少爷揣着手垂着眼皮,“嗯”了一声算是回了招呼。
“走走走,逛街去!”武玥兴致勃勃地伸出手向外一指,和车厢外头坐在副驾上的随侍小厮道,“珑缠桃条先来半斤吃着!”
“你看你,动辄论斤买,有没有姑娘家的样儿,”燕七道,探出头叫住那小厮,“先来八两。”
武玥:“……”
未出阁的女孩子们上街也买不了什么贵的大的物件儿,因此五六七这三个多半把钱都花在吃食和小玩艺儿上了,什么蜜冬瓜鱼儿、雕花金橘、香药木瓜、砌香樱桃、酥胡桃、缠梨肉等等堆了一桌子,燕九少爷已不忍直视这几个吃货,早把头偏到车窗方向去了。
后来武玥又买了几条专用来擦汗的棉帕子,陆藕买了打络子用的彩线,燕七买了可用来装在书匣子里带到书院去的迷你食盒,给燕九少爷买了提神醒脑的八仙薄荷香筒,拔开塞子凑到鼻下闻一闻,能驱散睡意五窍生凉。
地设大街是国道,出来赶集逛庙会的人多如牛虻,富人家的马车在这人海汹涌里就像是一艘艘随着人浪起伏的小船,艰难缓慢地向着旸谷河的方向划过去。原本因着一会儿象队要从地设大街上行进,届时整条街都要被戒严,无法再行马车,五六七三个便想着早早先赶到旸谷河边占个有利的位置,不成想今年跑出来看洗象的人格外多,三人对此情况的预估不够,足足在路上被堵了近一个时辰,还未到旸谷河边呢,戒严的官兵就已经拉了警戒线跑过来,所有人都被扒拉到了大街两侧,马车一律不准再通行。
五六七连同燕九少爷只得从马车上下来随着人流徒步往河边去,纵然有随身带着的壮实家下保护左右,也是很难挪步,正跟这儿和人群死磕呢,朝廷的象队都已经远远地走过来了,人们发出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和惊叫,这叫声由远及近,像狂浪一样袭卷了过来。
“来了!来了!哈哈哈!”武玥叫着笑着,仗着身形灵活挤到了警戒线的最前沿,转着头拼命向着街道的另一端张望。
燕七陆藕和燕九少爷都没能挤进去,三个人站在那儿,只能看见围观人群的一片后脑勺和屁股,听着众人和武玥一起喊着“过来了过来了”,然后突然后脑勺们一阵躲闪,屁股们一阵摆动,人们发出一片笑声:“还喷水呢!”
那些大象排成一队,边走边从旁边奴仆推的小木车上的水桶里用鼻子吸水,而后故意喷向街两侧的人群,引得众人争相去沐浴那水,武玥被弄了满头满脸还一脸乐呵地从前头退了出来:“大雄比去年又胖啦!莲花的牙好像长长了呢!三姑娘好像不太高兴啊,刚才在那儿叫,你们听见了吗?”
这些大象的名字有的是皇帝赐的,有的是皇后妃子或是大臣们起的,好多百姓都知道,尤其是资深象粉,连哪个名字对应哪头象都认得清清楚楚。
“咱们赶紧往河边去!”武玥一厢用新买的帕子擦脸上的水一厢叫道。
几个人在家丁们的掩护下往河的方向挤,好容易挤到近河处,却见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想要挤到岸边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失策失策!”武玥郁闷地顿足,“就该天不亮时让人过来占地方!”
“这河这么长,哪能提前预料到象要在哪里洗呀?”陆藕笑着安抚她,“算了吧,往年又不是没看过洗象,再说方才你也见着它们了,也算不虚此行,咱们甭在这儿挤了,找个卖浆饮的摊子坐下来歇歇脚纳纳凉吧。”
武玥纵有不甘,无奈身单力薄也只得作罢,跟着燕七陆藕从人堆儿里钻出来,四处找卖浆饮的摊子。
“七小姐,”一枝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前,向着燕七行礼,“老爷请小姐少爷同二位娇客移步春江花月楼。”
“可这会子春江花月楼上的位子怕早就全被旁人占下了吧,一只?”武玥迟疑地望着“一只”。
“老爷包了雅间。”一枝恭声答道。
“我就知道燕大伯最牛逼了!”武玥拍着手跳起来。
燕七:“……”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词的字面意思呢……
一行人就跟着一枝去了不远处的春江花月楼,一楼是平民大厅,提前抢到位子的食客们这会子都挤在窗前扒着头向外看,越往楼上走规格越高,最顶楼高七层,只包厢费就百十来两银子,听说还有最低消费,非土豪可不敢上七楼。
七楼临河那一面最大的一个雅间,名字唤作“见月阁”,押的是《春江花月夜》诗中“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句子。推门进去,珠帘纱帐琉璃屏,字画花草博古架,布置得雅致又清贵。
房间大得很,东一张桌子西一张几,窗前八仙桌旁已坐了两个人,大脑袋的那位转过头来后就挂上了一脸“怎么又是这帮熊孩子”的神情,坐他对面那位今儿穿了件大袖丝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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