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无非就是报个到,领领新学期要用到的书籍和器物,顺便再重申一下书院的各项规定,勉励一下学生们,然后就放学回家,明天正式开课。
燕七回去就把陆藕送的挂帘换上了,用一颗颗鲜红欲滴的相思豆串成的,给她这个非黑即白冷色调的房间添了一抹亮色。
午饭去前头厅里用,燕九少爷已经等在桌旁,头上纱布是新换上的,额角伤处鼓起一块。
“还疼吗?”燕七走过去坐下,在燕九少爷头上看了看。
“不疼了,大伯让一枝拿了宫里御制的伤药来。”燕九少爷道。
燕七转头问烹云:“和厨房说了吗,九爷头上伤着,不能吃发物。”
“说了,都是清淡的菜色,另还有生肌化淤的药膳。”烹云忙答道。
“那就上菜吧,饿了。”燕七道。
燕九少爷慢吞吞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一时饭菜上来,四素四荤两个汤,果然都是对伤口有益处的菜色,姐弟俩动筷,半响吃罢,让人收了桌子,然后对坐了喝茶消食。
“不继续减肥了?”燕九少爷忽问。
“呃……减啊。”燕七后悔起刚才在饭桌上的放纵来,“只是今儿格外的饿,一时没控制住。”
“我看你在岛上控制得挺好,饿得肚子一个劲儿地叫也没多吃一筷子。”燕九少爷道。
“我错了。”燕七惭愧地掏了帕子擦嘴,想要毁掉自己刚才胡吃海塞过的证据。
“其实,”燕九少爷垂下眼皮,“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不用再减。”
“还是再减减吧。”燕七道,她现在这个身形,虽然说不上很胖了,但还是比正常人看着充盈一些……
于是次日一早五点多钟的光景燕七就起来了,头发束成男子髻,身上穿一件男式短褐,从坐夏居出去,然后走府里的偏门,昨天已经请燕子恪给门房打了招呼——否则她一个小姐没有家长允许是不能自个儿出府的,出了门就沿着街跑起来,跑上一个小时回来,梳洗更衣,吃饭收拾,然后去上学。
中午的时候燕七决定还是在书院食堂吃,只是却没有见到元昶,下午第一堂课是健体,梅花班与青竹班同时上,直到撞了上课钟,元昶才出现在了腾飞场上,然而整堂课也没往梅花班的方向瞅一眼,一下课就立即窜了个没影。
社团活动的时候,久违了的武长戈难得表扬了燕七一句:“还算有药可救。”
但该跑圈还是要跑圈,因为“还未减够二十斤”
。
武长戈的魔鬼训练一如既往地魔鬼,骑射社的同志们也一如既往地被操练得去了半条命才被放回家。
燕七又饿又累,强忍着没去吃晚饭,沐浴后写完作业就上了床,然而半夜还是给饿醒了,饿得胃都疼,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抬手手都哆嗦,这是低血糖了啊。
再忍忍吧,忍到天亮就可以起来吃早饭了。燕七躺在床上想要强行进入睡眠模式,可是不行,胃里是越来越饿,直到后来仿佛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在哭嚎着“饿啊饿啊”,想要吃东西的*汹涌难挡,就好比一个吸毒者犯了毒瘾一般,再强的意志力也会全面崩塌。
燕七翻身坐起,趿了鞋子去了堂屋,堂屋桌上摆着一盘水果,平时既可用来做装饰又可给屋子添些水果清香,每天都会换一盘新的,主子如果不吃的话就都便宜了下人们。
燕七扫光了一整盘水果,然而水果这东西,吃饱饭的时候吃是越吃越饱,饿肚子的时候吃是越吃越饿,于是燕七更饿了,开始打量陆藕送的那一挂红豆门帘。
可惜红豆有毒,否则……
起来解手发现了自家主子坐在堂屋发呆的煮雨不知道她家主子已经饿得准备吃门帘了。
最后在主子的指使下,煮雨半夜潜入小厨房偷了仆妇们剩在灶台上的一碟子粗点心回来,可算是救了她主子一条命。
早上去上学路过小厨房院外的时候煮雨还听见伙房那几个在纳闷:“难不成院子里进了耗子?连碟子都偷走是成精了吧!”
煮雨心道怎么可能会有耗子,真有了耗子早被小姐抓去吃了,那好歹是荤腥呢。
下半学期的课程与上半学期没什么两样,除了开学头两天大家还有些新鲜感,之后就又一切回到了原轨,对于燕七来说,与此前有些微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以前每天中午都要强拽着她一起吃饭玩耍的元昶自从开学后中午就没有再出现过。
低年级的学生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然而“毕业班”的男学生们却已经到了一生中最为紧张的时刻——秋闱在即,以后的人生是天堂还是地狱,就全在这最后一努了。
应考生的紧张气氛影响不到低年级的学生们,开学后第一周的金曜日和日曜日下午照例是各项联赛的开展时间,综武队也照例要在土曜日进行合练。
燕七来到综武场的时候,已经有几名队员先到了,元昶也在,一个人站在场边望着场地发呆,武玥不由用胳膊肘拐了燕七一下,悄悄问她:“他怎么了?平时活蹦乱跳的,一个暑假过去像换了个人似的。”
“在成长吧。”燕七道。
武玥没有细思,只是上下打量了打量元昶的背影,道:“还真是,他好像长个儿了,以前比郑显仁矮一头来着,现在你看,只矮半头了。”
一切闲话在武长戈来了之后即告终止,众人围过来听他做战前部署,开学后锦绣书院在主场迎来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兰亭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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