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
进了大门就是院子,里面停了一辆脏兮兮的三轮车。侯端阳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盒,对着听到声音走出来的男人女人叫了一声:“爸,妈。”
简宁跟在他的身后,手上拉着一个放了两个人衣物的二十四寸行李箱:“爸,妈。”
“哎,宁宁来了。”郭素琴笑得不太自然,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快进来坐。”
进了屋子,简宁只想得到一个词——家徒四壁。
离屋门不远处是个灶台,灶台旁边不远处有个矮矮的小木桌,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把马扎。站在旁边能看到里屋的土炕,黄色的木柜上放着一个小电视。白墙是新刷的,还能闻到粉刷过后的味道。
“阳阳工作之后往家里寄钱,说让收拾收拾,我和他爸爸本来打算年后再拾掇。”郭素华说话声音带了小心,看了一眼闷闷抽烟的侯志刚。“不知道你们要来。”
简宁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还停留在对侯端阳家经济条件的震撼中,只勉强笑了笑。
……
侯端阳出身一穷二白,在借助简家起势之后,自然会下意识掩盖自己的过去。如何使用刀叉、怎么打出精致的温莎结……他从身边的所有细节着手,对自己要求苛刻,极力摆脱着过去的影子。
他是极聪明的人,官场沉浮一年之后,再无人拿他的出身说事;官职三连跳之后,再很少有人提及他是简正德爱婿。反倒是不知情的人初见侯端阳时,会夸他芝兰玉树有大家之气,不知是谁家公子。
阶级之间是可以互相流动的,但又是相对稳定的,更是可以遗传的。
想要摆脱自己的圈子很难,不得不承认,如果侯端阳的老泰山不是简正德简书记,那他不可能起的那么快。可能终其一生,不过是个基层公务员;若是运气好点,大概熬到四五十岁做个处级干部也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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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的铃声响起,政治老师依然站在讲台前划着课本的知识点。简宁好不容易捱到老师离开,凭借记忆去了曾经最爱去的天台。
平安一中的天台是前后两栋教学楼连起来的,一百八十度看风景无死角。简宁趁着人不多,去了观景最好的位置。
如果是之前的简宁,她会选择站在天台的另一边,视线会被教学楼挡住一部分,但正对他的窗户,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他认真学习的模样。
只是现在,她对侯端阳再没了兴趣,巴不得两个人这辈子都没有交集。
说来也是巧,秦漠的电话正好这时候打来。
简宁接听,眯眼笑道:“我们两个怎么这么默契,我刚刚下课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将近二十年发小,怎么能连这点默契都没有。”已经被航海大学录取的秦漠作为实习水手在暑假期间跟着公司跑了一趟船,回国已经是九月,还没去学校报道便先把电话打到了简宁这里。“小宁宁,想不想哥哥?”
简宁听着电话里秦漠的声音,想起了他们两个人在她上一世最后的那个电话。
秦漠在电话里说,简宁,你看,我就是吉人自有天相的典型代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个天性赤诚的男人始终不知道,一切都是侯端阳在暗中操纵,只为了借住他的事情让她臣服。
“想啊,朝思暮想夜不能寐……”二十岁的秦漠还有点少年心性,会跟她开玩笑,简宁乐于与他贫嘴。“所以,你什么时候来探探监?”
“简宁,我跟你说正经的。”秦漠不再跟她瞎贫,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好好的,怎么发配到平安城去了?”
市区的孩子把借读到下面县级市称作“发配”。很形象的词,带了一点点的玩笑含义,暗示下面的学校生活条件太过艰苦。平安一中的高考升学率全省领先,里面学生鱼龙混杂也不稀奇。说是条件艰苦,对于简宁来说,唯二的两点难处是,她吃不惯大锅饭和不喜欢集体生活。
不过现在又加了一点,就是会在这里见到她不想见的侯端阳。
“恩?一把辛酸泪?”秦漠听到简宁这边沉默了一会,在电话里又问了一遍。
简宁想起来,自己是高一暑假才被简正德强制转学,如今时间不过是自己刚来平安一中一个月的时候。秦漠这段时间人在船上,连手机信号都没有,自然不知情。她笑笑:“可能,我挡了某些人的路吧。”
家里的那堆破烂事,她不愿同人多说,哪怕那人是和她关系最好的秦漠。
周媛与简正德貌合神离已久,楚恬以小三之名逼宫不成被简宁发觉。简宁深受学习压力家庭压力双重困扰,开始学着如何叛逆,结果在刚刚萌芽之际便被简正德简单粗暴的打回正途。
“他们大人的事儿,让他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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