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伴随着绵延了一个夏季的雷声,在幽暗的街巷间起起落落。
清凉台外的花季是到了,却没见得开。
只有些许不知何处的野花,在雨点之中颤抖。
一如在薄伞和华盖下颤抖的我。
这宫阙楼宇似乎依旧是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宽阔的街道上鳞次栉比的五彩缤纷,在我眼里却只有黑白两色。
你说过,北国**不多见,不如江南濛濛。我知道,你的心还是向往着京畿,那千层楼阙的皇城。
当年还是太浅薄,须知罢黜流放楚郊的你,是万万也没有可能在去享受荣华富贵,但是就如那次初见一般,我从没有关心过你是谁,我只要你一人,便已足够。
犹是忆起当年,你一脸的落魄,水渍与肃杀的眼神以及你湿透的,短短的长衫。你说你知道哥哥回不惜一切来除掉你,但是我从河中将你抱起时却没有想过这一切东西,只是痴痴的望着你。你的眉宇之间是如此的特别,有如一种磅礴的威严。
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你生气的样子,我只是看见你终日对着窗棂发着呆。
你对我说,你的故乡比这里寒冷的多,那里有无尽的平原,还有残忍的燕狄,还有深宫里暗无天日的死寂。
每当你说起这些,都会垂下你的眼帘,我知道你噙着泪水,我知道……
但是我除了安慰,也做不了什么。你说你那时年少,哥哥和你经常在御苑游玩,但是自从父皇在远征的途中临寒驾崩,你就不得不永远离开了你的故土。
有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就此重新开始,我记得有一次你难得的停止哭泣,转过身托起我的前额,你说,因为有时候,接受宿命比知晓它更为艰难。
我知道我们必将有分别,但是我从未预见它会来临的如此之快,如此彻底,如此无情。
雪亮的刀剑围住了我,你将瑟瑟发抖的我搂在了温暖的怀抱里,我抬头,是你一言不发的冰冷的决绝的双眼。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回首,不知什么时候他已伫立在我的身边。模糊不清的雨帘之中我仿佛看见了你的身影。如此相似的面孔,如此相似的侧脸,我不禁低声叫出了你的名字。
“你还是没有忘却吧”,他的声音在雨中也是模糊不清,已经多少岁月,当时他的母后肃杀的眼神历历在目,也没有能够忘记第一次他的眼中闪过的持久而有炽热的火焰----大概是因为在他的眼里,至少我还是一个工具吧。他留下了我,也留下了我冰冷的容颜。
他叹了一口气,“都准备好了吗”
几年来我只是住在那暗无天日的宫坊间,何时作为,又如何去作为那一颗颗棋子,在眼里似乎只是依稀无关紧要的词句,就像是那一年,那一刻,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样......
我低低地点头,只是紧紧咬着唇。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将我赐婚与邻邦皇储的庆典了。
他觊觎邻邦很久,大概也就是那一年我第一次来到这千阙之地的年纪。。他日日夜夜的操练着他苦心经营的数十万兵马,我每次入睡前都只看见他的营帐里灯火通明。
在庆典上,他多年培养的死士会向我射出一箭,这样他就有了发兵的理由--军队早已秘密集结在边境,他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不知何时雨已停寂,只有零落的雨珠还落在眼前。还未觉察到斜阳的傍晚,不是血红色的天际,也没有红艳如火般的一道云霞。
柔和的白色从稀疏交错的云团之间洒出,在下一个暗色的阴影边勾勒出亮色的光棱,不是如同线一般,而是像一片,一块的光晕折射着斑驳的透明色色彩。霎那间灰色的云团边抹上了金色的光华,淡蓝,暗蓝,又泛着微微的紫色的云絮遮挡住玻璃似的光,把云阙之间的灰照得半明半暗,停止的分明划出了棱的光片在白色与暗色之间淡淡的透过,在疏离的残缺之间,消失在半抹光亮的空蓝。
连细微的风都没有吹起,时间已然凝固,在略略的透着白与淡金的稀薄边,连天际都未曾出现的,只有一缕纯净的无瑕,带着起伏的纸翼似的云,浅浅的划过其下淡蓝与微白色的云层,连同期间穿行的光的屏障。光没有流动,只是在交杂着略淡的蓝与紫的雪峰上留下了透明的投影,云翳稀疏处,纯净的没有丝毫杂质的白的色调在近乎融化的蓝色之间向外抛洒。
白色的光划过透着同样的白色的轻絮,云际间白色的身影,在被照亮的云翳之间,在苍白如雪,没有半抹的暗色光华间,低语。
纵使此景再美,不如你万分之一的容颜。他侧过身,撩起我前额的乱发,“放心,那一箭只是射中你的肩,这样你就可以在皇宫里听到我凯旋的消息,等我归来便封你为后“
我一脸惊异,但是他只是抱起了我,堵上了我的嘴,熟悉却又抗拒的气息在齿间回荡,我想要推开,他轻轻在我耳畔说道,“忘了他吧,等我回来”
良久,我才发现清凉台上早已了无人迹,只有我一人,在雨后的寒风里,久久没有回头。
时辰已到,踏上纯白的一望无际的巨毯,眼前是九九八十一个贞女恭迎在边,耳畔是京畿百姓的熙熙攘攘。
鳞次栉比的楼宇在眼前逐渐消失无几,他在我身前稳步向前。白色的路似乎没有尽头,通向苍白的天际。
他回眸一笑,对我说,今天你真美。
不知是过了多久,就像是穷尽毕生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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