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世……世……世……”努力了几次,奈何嘴瓢,‘子’字始终未能吐出口。
眼前人垂眸睥睨,仿佛在看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是我。”他声音低沉,唇角微翘,却也并不夹带多少善意。
这时下面传来几声哀嚎,男女皆有。只是此树枝叶更为茂盛,苏鸾低了低头也没能穿过树叶看着点儿什么。
少顷,待那些声音落下,苏鸾突觉腕间一紧!骇然间低头看去,见是陆錦珩修长的大手正箍在她的腕儿上。
那只手白皙清癯,骨节分明,握在苏鸾的纤手上与之紧密相接,却对比不出半分粗糙。接着陆錦珩伸出另一手捞过苏鸾的腰枝,带着她轻轻一跃,便落回地面。
炎华上前,双手相呈,恭敬回禀“世子爷,全清理干净了。”
“嗯。”陆錦珩无所谓的应一声,将怀中抱着他瑟瑟发抖的苏鸾放下。而后斜睨她一眼“走吧。”
苏鸾微怔,茫然的回头看看炎华,怯生生问起“薛……秋儿呢?”
“噢,在这儿。”炎华邀功似的笑笑,后退几步抬脚踩住个圆球儿,轻轻往苏鸾的跟前一踢。
苏鸾迷糊不清,垂眸定睛一看,方意识到那个圆球竟是一颗……人头!
苏鸾顿时脸青唇白,浑身被小爪子挠了一般的毛骨悚然!紧接着两眼一黑,失衡歪去。
陆錦珩信手一揽,将身边人揽入自己怀中,打横抱起。抬脚前狠狠剜了一眼炎华,语气薄凉“回府后自去领十板子。”而后大步离去。
第24章
春阳偏午,金光柔和的刺穿镂空的雕花云窗,在青玉方砖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
屋子西南角,摆放着一尊掐丝珐琅活环双耳大熏炉,袅袅轻烟升腾而起,将淡雅的檀香溢满整间屋子。
一扇流花洒金屏风,将屋子隔成内外两间。外间空荡,许多丫鬟和侍卫守候此处。内间四周则陈设诸多精致家具,七八人立于屋中,仍显宽绰。
在贴近内间西墙处,摆置着一张雕花黄梨木架子床,绣帏罗帐,幔纱垂带,皆是用料上乘,处处透着奢靡尊贵。
床前的一张红木椅上,陆锦珩正襟危坐,一脸淡然的看着大夫为平躺于床上的女子把脉。
须臾,大夫收了腕枕起身,一直伺候在床前的水琴,也极有眼色的将女子的手送回衾被中,仔细掖好。而后回头望向大夫,竖起耳朵听他如何说。
“禀世子,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因着过度惊吓加上寒邪入体,才一时未能苏醒。接下来只需温暖其身,使之生热将寒气逼出,便一切可好。”
听着大夫的话,陆锦珩的视线不自禁的移往床上。见水琴正因着大夫所言,将厚厚的两床棉被紧裹到苏鸾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露在外面。
陆锦珩打量了一圈儿,竟是连根头发丝儿也没能看见。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老大夫身上“下去吧。”
大夫恭敬行过礼后,由雍郡王府的丫鬟送出屋去。
陆锦珩起身,眸色寒凉的睨着正忙忙和和包粽子似的水琴,以命令式的语气道“给你家小姐解带宽衣。”
什么?
水琴骤然停下手中动作,面容僵住。
大夫明明说要温暖小姐的身子,使之生热。她原想着两床厚棉被,这会儿再给世子求个炭盆儿该是可以了。可世子竟突然要她给小姐宽衣?
生热……宽衣……
水琴蓦地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想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她愤然转身打算拒绝。只心道管他什么尊卑!管他什么世子!她与苏鸾可是共过生死的主仆!岂能畏惧开罪一位贵人而辜负了苏鸾的信任,卖了主子?
然这些念头,也不过只是一瞬所想。在水琴大着胆子对上陆锦珩的那双眼睛后……顿觉腿软,迷迷糊糊就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是”字就脱口而出……
以前水琴在薛家伺候时,曾偷听到薛淮讲初次面圣的事儿。薛淮说当时圣上突然驾临翰林,他跪地叩头,圣上让他抬头回话。而当他抬头对上那双龙目时,似有圣光罩护,非他等凡夫可直视,当即吓得晕死过去!
这话,过去水琴不信,只当老爷是编来吓唬见识短的内眷的。毕竟谁的眼不是眼,看一眼还能少块肉怎的?
可如今,水琴却是信了。方才对上陆锦珩的那双眼时,她就有种促死促灭的感觉!那阴厉的眸色,似一把泛着萧萧寒光的利剑般,直刺人心。
而这仅是因着她先前转身时,脸上带着抗命之意,激怒了这位贵人。
水琴暗咬着唇肉伏身低头,恨自己先前的懦弱。可这会儿心下依旧惶恐,不知如何再将话收回。就在她纠结之际,却见停留在眼前的那抹袍襟摆缘转了个方向,往外移去。
水琴怯生生的抬头,果然见世子已绕过屏风,出了屋子。
他不是刚刚还要她给小姐脱衣裳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四下里热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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