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
段绝的心里却比秋风还要萧瑟。
然而他的脸上是欢喜的。
站在欢喜楼前,他自然要表现得欢喜一些。
他可不想让待会见到自己的姑娘看见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
老鸨见了他,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段公子,你来啦。”
单凭这一句话,可以想见段绝是这里的常客。
段绝笑道:“怎么,不欢迎?”
老鸨道:“你可是我们的大主顾,怎么会不欢迎呢,来来,里面请。”
段绝道:“既然欢迎,那还不叫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出来欢迎本少爷我?”
老鸨道:“这个当然。”转身一招呼,立刻有不少的美女将段绝拥在正中。段绝左搂右抱,面上好不快活,心中凄凉更甚。
如果……
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世界上本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通常想不通的事,段绝就不去想。
而他逃避的方式,便是温柔乡和美酒。
现在段绝只想一醉,大醉。
平素这个方法很有效,只是第天醒来头会很痛,而且还会忘记一些事。
只是,那些忘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想忘记的,却从未忘记。
今天这个方法却行不通。
因为有人打断了他。
谢花。
谢花是个男人。
一个谁也不愿意惹的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是逍遥楼的总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身份地位,谁又敢惹?据说,连释迦一门的门主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然而这个谁也不愿惹的男人,也有自己不愿惹的人。
第一个当然是段重楼。
第个则是段重楼的儿子,段绝。
谢花不敢惹段重楼,不但因为他是自己的主子,也更因为他明白段重楼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他对段重楼是敬畏的。
他不敢惹段绝,是因为不喜欢。
段绝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因为在三年前,他从未听过段重楼有儿子。
再然后,段绝就出现了。
而段重楼也从未否认过这个儿子,甚至,还将他立为下一任楼主的唯一人选。
所以谢花不喜欢。
谢花一直以为,逍遥楼的楼主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继承了。
所以他想方设法,甚至不惜请了杀手来杀段绝。
他请的杀手很有名。
“春花秋月何时了,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几个杀手的名字,他请的是其中的何时了。
那天晚上,段绝和平时一样,流连于欢喜楼。
谢花认为,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醉死在温柔乡。
然后他就真的死在温柔乡。
一想到逍遥楼将落到自己手里,谢花便觉得睡不着觉。
他等了一夜。
等来的却是神采奕奕的段绝。
段绝看见他,只是笑笑,道:“谢总管,昨晚欢喜楼来了贼人,还请你过去处理一下。”
处理什么,谢花当然明白,何时了的尸体。
谢花却觉得心一下子冷了下去。
他一直觉得段绝是个纨绔子弟,可现在他却觉得段绝深不可测。
这种感觉让谢花感到恐惧。
所以,他再也不敢动什么心思,至少,在有把握以前。
可是今天他却不得不来找段绝。
他来的理由也是他给段绝的话:“楼主死了,死在云觞手里。”
段绝神色木然,跪在灵堂之前。
他并没有流泪。
虽然段重楼是他父亲,然而他对他,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正如他对他一样。
段重楼之所以会认他,无非是因为逍遥楼需要一个接班人,他不希望自己创下的事业,落到外人手上而已。
若非病危的母亲一再坚持,段绝也不会认段重楼。
段绝从未想到过,父子相认,竟会是一段错误的开始。
段绝叹了口气,看向了身旁同样一身素白的流舞。
流舞是段重楼的女人。
段重楼有三宝:逍遥楼、霸刀、流舞。
而其中他最珍视的却是流舞。
他常常跟人说,在认识流舞以前,自己的一生可说并没有多大意义。
功名富贵,不敌流舞倾城一笑。
可是流舞却很少笑。
她的眉间总是有一抹哀愁。
动人的哀愁。
哀愁若消散,展颜一笑,倾城绝世。
现在她的眉间更愁。
段绝也觉得自己心内哀愁一片。
他很想伸手,却终于没有动。
段绝神色木然,只是眼角余光一直在流舞身上流转。
这样的静默一直持续到段重楼下葬。
不管他身前如何英雄盖世,死后也不过黄土一堆。
而段绝也终于说了他披上孝服后的第一句话:谢总管,给我下一封战书给云觞。
谢花恭敬地回应道:“是,楼主。”
流舞浑身一颤,看向段绝,神色复杂。
月夜寂寞。
纪莫更寂寞。
杀手本就是寂寞的。
纪莫是一名杀手,寂寞的纪莫,寂寞的杀手。
月夜通常是杀手寂寞的时候。
而纪莫的月夜更寂寞,更萧索。
一壶酒,饮尽不尽哀愁。
只图片刻安静,忘却尘世烦忧。
这便是酒的好处。
然而,就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说,味道。
酒味从来都不是好闻的。
所以令狐不安一进门便直掩鼻子。
“我说小纪,你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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