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官道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在极速奔驰,带起一路烟尘。突然缰绳紧勒,红马长嘶高高抬起前蹄,在骑手精妙的操纵下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
待烟尘散尽,露出骑手年轻的面容,任谁也想不到如此娴熟的骑术竟然出现在一个摸约**岁大的女童身上。女童丝毫没有关系自己的骑术多么不可思议,只是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身后:“小梦梦,你倒是快点啊!你不是说有急事吗?”
烟尘中一匹黑马慢慢踱出,骑在马上的赫然是回水镜庄报信的司马梦。司马梦很无奈,自己回家报信,半路上却碰上了去他家做客的黄衫衫,不停地纠缠着问他干什么去。司马梦与黄衫衫两家世交自幼相识,对她却是又爱又怕,从小就被黄衫衫吃得死死的。被缠得没办法,便把事情和盘托出,不曾想黄衫衫听完后兴奋不已,直言不用惊动水镜山庄,自己出马便是手到擒来,逼着司马梦回头带她来襄阳府。司马梦没办法,只好差跟着自己的杨浅府上家人去水镜山庄报信,自己带着黄衫衫往回走。
帮手没找来,却请了尊活菩萨,这可如何是好,司马梦暗自悱恻,心中想着如何摆脱黄衫衫,策马上无限哀怨:“衫衫……”
“本小姐好心好意来帮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黄衫衫拿马鞭指着司马梦,嗔道。
司马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不敢,不敢。”
黄衫衫轻哼一声,擦擦额头上的汉道:“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快去给我找点水喝,渴死了。”
司马梦脸色更难看了,抱怨道:“这荒郊野外的,去哪给你找水啊!要喝水乖乖呆家里多好。”
“你还敢犟嘴?”黄衫衫马鞭指地:“天气酷热,此地却久晒不干是不是地水郁结?”又指向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蚊蝇聚如黑雾,鸟雀繁多,不是近水之地?这点常识都没有还敢出来闯荡江湖,司马伯父真应该再把你在家关几年,考个穷酸秀才了此余生,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司马梦被呛了一顿,脸色惨白,又知黄衫衫所言在理,无从反驳,一概豪气顿失,灰溜溜地跑去找水了。
黄衫衫看着司马梦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下马来到路旁的树荫下坐着,从褡裢里拿出一个九连环摆弄起来。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黄衫衫玩了半晌,也不见司马梦回来,心里暗道笨蛋,索性丢了九连环上马往司马梦走的地方赶去。
小树林不大,杂草丛生。黄衫衫一路寻踪觅迹却也在这失去了线索,只得埋头乱窜。七拐八绕竟让她找到一条小路,这荒野中还有人居住不成?莫非附近还有烟村?黄衫衫也不多想,
沿着小路走了约二三里,直到山脚下,一座破败的客栈映入眼帘。
客栈虽破,大门却是比其他客栈大了一圈不止,向内开挺着,锃亮的黑漆使其更添几分厚重。“道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老板还知道把大门装点得好看些。”黄衫衫心里暗笑着。也不作他想,拴好马匹走进店内。
“老板!”黄衫衫拍着柜台一声大喝,趴着睡觉的客栈老板这才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黄衫衫一眼,见只是个小孩子,不耐烦的说:“谁家小孩子跑这来了,赶紧回去找你家大人去,别来烦我!”
黄衫衫气得小脸圆圆的鼓了起来,两只手圈成圆筒罩在嘴上,冲着掌柜大声喊:“你管我谁家的!我要吃饭!快去上菜!”
“哟呵。”掌柜掏掏耳朵,知道是谁家小孩子乱跑并没有把黄衫衫放在心上,懒洋洋的说:“吃饭?你有银子吗?”
“哼!”黄衫衫从腰间的绣袋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扔在柜台上:“这个够了吗?”掌柜神色微变,还没说什么只见黄衫衫一片接一片,陆陆续续掏出十几片金叶子扔在柜台上,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掌柜,眼神里充满了骄傲与不屑。
看见这么多金叶子,掌柜也有些动容了,拿起一片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用牙咬了一下,一个浅浅的牙印赫然出现在金叶子上。眷恋的将每一片都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遍,最后长叹一声将金叶子放了回去,摇着头说:“有钱也没用。小店食材用尽,要打烊了。天色不早,小小姐也赶紧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黄衫衫有些诧异,万万没想到还有做生意不爱钱的人。晃着头在店里转了两圈,又用鼻子使劲在掌柜身上嗅了嗅,眯起眼睛冲掌柜的甜甜一笑:“靠里面那张桌子桌角锃亮,应该是油渍没擦干净吧。还有你身上的烟火气息,看来这客栈还真是寒酸,掌柜、伙计和伙夫都是同一个人呢。”
掌柜的脸色变了几变:“小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还是赶紧走吧!”
“你让我走就走,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今天我还不走了!”说话间拉着掌柜的衣袖就往后厨走,奈何人小力微,怎么也拉不动。反而被掌柜一把拎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老孙,做开门生意的,怎么往外赶客人。”楼上走下一人,头戴青布帽,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一根烟袋闪着红光。
掌柜闻言愣了愣,黄珊珊趁机挣脱开来,跑到一张桌子旁坐下冲掌柜做了个鬼脸:“听见了吧,还不赶紧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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