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风,贸然飞出去,说不定就会折断翅膀,坠入网罗。
谢鲲看着眼前的女人, 心情十分复杂。
当初, 他对自己的生母是有着不满的,因为那个女人只知道情爱,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如今, 看见这个独自扛了十几年的压力,把儿子养大的女人,却又觉得这种性格明显有些偏执的母亲,也让人很是头痛。
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已经满头白发,每天呆在小佛堂里念经捡佛豆,余生所有的时间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把她当成母亲,谢鲲觉得自己有点做不到。可是要是把她当成敌人,又让人觉得有些过分。真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谢鲲挺直了身躯,决定把魏王妃看成一个谈判对手,根据谈判结果决定该如何对待她。
“我想跟你谈谈。”谢鲲单刀直入,“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不想永远躺在床上,当一个病人,装扮成女人。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对于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根本不能有任何委婉,必须直接而且坚定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魏王妃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别的事情她都能答应,哪怕是儿子要把那个小楚官人弄到魏王府里养着,她都能同意。可是儿子想要恢复男儿身,那是自寻死路,她绝对不会同意!
“你想死吗?你想让你娘这一二十年来的辛苦付诸东流吗?”魏王妃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咬着牙问,“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是男儿身的消息传出去,你很快就会死!”
“你以为你的叔祖父是什么人?他抢了你父亲的皇位,怎么可能容许你还活着!”
看着魏王妃的神情,谢鲲知道自己已经触及了她内心深处。他承认,魏王妃口中的危险是真的存在的,但是要保全性命,并不是只有改性自毁这样损人不利己的道路。
“我知道。”谢鲲放缓了声音,“但是,如果这样下去,不用别人出手,我就要死了。”
“不会的!”魏王妃身体前倾,语气急切,“若不是这次突然入京,我不得不加重了你的药量,你根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还能偷偷地纳几个女人,生育儿女,传承血脉,开枝散叶……”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苍老的脸上闪过狂热:“等你叔祖父薨逝了,事情过去了,再也没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了,你就能够过着儿女承欢的生活了!”
谢鲲似乎有点明白了她的目标——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就是她最重要的目标?很好,如果她单纯地把他这个身体当成生育工具,那他也正好不必额外付出什么感情。
“开枝散叶很重要吗?比我的身体健康更重要吗?”
魏王妃好像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根本没有发现谢鲲语气和眼神的变化:“我儿,和性命比起来,身体健康算得了什么呢?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多几个人伺候着也不算什么。”
“你知道吗?若不是当时娘当机立断,说你是一个女儿,说不定你根本长不大!”
“给你喝药,娘心里也痛啊!可是你个子长得太快了,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你是一个女儿!你叔祖父每年过年都要派人去山中给你送东西,我怕他看出来问题,要了你的命啊!你不躺在床上,出门一走,谁都看得出来你太高了!”
魏王妃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自己的理由。
“你看,娘是不是很机智很聪慧?你爹早就说了,娘有股子韧劲,不管是遇到什么,都能自己扛过去。是的,不管怎么辛苦,哪怕是官家虎视眈眈,我也不会放弃!”
“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是你爹在世的最后一点血脉。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好好地长大,繁衍子嗣,让你爹不至于在九泉之下没有香火……”
谢鲲从魏王妃进屋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使用自己在绣衣卫掌握的话术,不管是姿势、眼神、语气还是光线,都经过他刻意的布置,能够让对方不知不觉地顺着他的引导,说出她心中的话。
魏王妃说的越来越多,好像是把她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那些压力全都发泄了出来。
谢鲲越听眼神越是无奈。他觉得,跟魏王妃进行理性的谈判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了。她,大概是在这多年的煎熬之中,被重重压力扭曲,整个人的精神世界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太可怕,只有通过自己制造一个牢笼,才能把儿子与外界隔离开来。一个病弱的女儿,比一个健康的儿子要安全得多。只要能够保全性命,就可以传承血脉,就是她的成功。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太弱,根本没有任何自信去面对外界,才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一种精神安慰——你看,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做了这么多痛苦的决定,才保全了我和魏王的儿子。我是伟大的,我是成功的。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精神支柱吧。
谢鲲放松了肩膀,觉得自己可以下决心了。这样的魏王妃,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队友,必须将她限制在某个安全的范围之内,才能保证他的计划不会被破坏。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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