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抬首往这儿看来,正对上阿悦湿漉漉的眼。
他愣了一愣,大步走来,这一刻,长靴踩在草地发出的响声都让阿悦感到无比安心。
她到底没忍住,在魏昭快走到时也小跑几步,奔进他张开的怀抱中,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而颤抖,“阿兄都没找到我!”
“对不起,是阿兄的错。”魏昭也不狡辩,只认错。
“我算了好多个时辰,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把我救出去……”阿悦也不想像个小孩儿一样哇哇大哭,可是没办法,她一见到魏昭,一进入他的怀抱,后怕和委屈就不住地涌上心头,想把这几天的恐惧和不安全都说给他听。
魏昭轻抚着她的头,耐心地边听边把她抱了起来,直起身时有些许摇晃,身后的侍卫立刻想要上前,被他用眼神制止。
在阿悦断断续续诉说的空隙中,他才插了一句,“我先带阿悦回去,骑马会很冷,阿悦系好披风抱紧我,好不好?”
“好。”阿悦乖乖看着他,果然不说话了,以免有风灌进口中。
顾忌着阿悦的状态,马速并不快,一行人赶来时只用了两刻钟,回去却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明星稀,风吹得米府院中的树呜呜作响。
两人一下马,一堆人呼啦啦全迎了上来,阿悦隐约从中辨别出几句“陛下的伤怎么样了?”“陛下伤口是不是又绷开了?不好,血都浸透衣裳了!”……
对此,魏昭满不在意地摆手,“没事,留一个太医跟着,朕等会儿换个药就好。”
说完不忘低头向阿悦解释,“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他们就喜欢大惊小怪,我陪阿悦回院。”
阿悦被他一手牵着走,根本无法仔细去看他的情况,但也意识到魏昭的崤山一行并不像傅文修说的那样轻松,并非毫发无损。
但想想也的确是,傅徳是做好了准备在那儿引魏昭过去的,如果这都能让魏昭伤到他后还安然无恙地逃走,那他未免也太无能了。
回到住了一阵时间的小院,两人身边都仅留了几个熟悉的人伺候,莲女终于忍耐不住上下察看阿悦状况,声中带着哭腔,“翁主居然弄成这个模样,婢让人备好了热水,赶紧沐浴。翁主瘦了好多,莫非他们还饿了你吗?身上还有伤,是不是有人欺……”
“莲女——!”魏昭忽然打断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震得莲女立刻停了下来,像被按了暂停般呆滞站在那里。
阿悦也被吓了一跳,愣愣地仰头望他。
魏昭对她露出微笑安抚,转头冷声道:“专心侍奉翁主,不要吵闹。”
“是……是!”莲女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凛,望了望左右,带着阿悦去了里屋。
本来阿悦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等温热的水自双肩浇下,舒畅的感觉游遍全身,才慢慢意识到,魏昭斥停莲女,是怕莲女的问话会伤到她。
他担心她在傅文修那儿真的受了欺负,不想让莲女刺激她,也是不想让她名誉受损。
即便身边只有几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他也不允许这种话说出口。
热气氤氲下,阿悦不觉就红了眼眶,又过了会儿,直接落了几滴泪水到水面。
慧奴紧张道:“翁主,婢擦疼你了吗?”
“……没有。”阿悦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对了,阿兄的伤是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前几日陛下不知从何处回来,就受了伤。听说是伤到了腰腹,太医说需要静躺几日。”慧奴解释,“可翁主出了事,陛下根本顾不了太医的嘱咐,连夜召了许多人来,让他们各自遣人去暗中寻找翁主,自己也没闲着,每日都在马上奔波。腰伤的伤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阿悦的手抓住了桶沿,慧奴看着她,继续道:“婢从来没看过陛下这模样,翁主不知,这两日许多人都被陛下罚了,不是打板子就是鞭笞,凶得很。除了宁左监,都没人敢主动找陛下说话了。”
想到大多数人吓成鹌鹑战战兢兢的模样,阿悦不由翘了翘嘴角,很快就敛下,“那米府的人呢?”
“米县丞当然也受罚了啊,不过他只是小惩,陛下虽然在气头上,到底也不会下重手。”
“嗯。”眼前闪过魏昭抱住她时温柔耐心的模样,阿悦其实有些无法想象他暴躁发脾气的样子,不由就趴在了桶沿,“我好累,想再泡会儿,帮我再添点热水后你们就出去罢。”
莲女慧奴点头,“是该多泡会儿祛祛寒,婢等会儿就在外面守着,翁主有吩咐叫一声就行。”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想着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阿悦慢慢闭上眼假寐。
…………
外屋,太医给魏昭重新缠上纱布,缠了极厚的一圈,渗出的血才被遮掩住,这时魏昭的唇色也有点苍白了。
他再强壮,也抵不住带着伤连日在马上奔波,之前还抱着阿悦走了好一段路,现如今还能稳稳坐着已经是靠意志力了。
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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