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二话不说先挡中间,“有话好好说,少他妈动手动脚!”
苏景龙的动作一顿,很警觉地瞪了一眼,他单手插兜,想把张钊一把拽开。“我是他爸,你是什么东西!”
“你别瞎动我啊,我这人有应激反应,保不齐你碰我一下我还手!”张钊做了个要打的虚招,“赶紧滚,小心我报警!”
苏晓原根本不想和生父多说话,挨打的记忆和爸爸喝醉之后完全变一个人的疯狂令他不寒而栗。“张钊你别理他,我们走!”
“诶,原原你别闹脾气,我是爸爸啊。”苏景龙也不愿意去碰这个叫张钊的男生,显然他是个杠头,可自己儿子心软又听话,实在很好下手,“原原你听我说,爸爸这回来是想和你,还有小运,咱们父子仨好好聊聊。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爸爸多疼你啊,给你买书,抱着你上幼儿园……”
苏晓原摇摇头,已经不会再被这一招打动。6岁之前,他也和妈妈犯同一个错误,就是轻易原谅这个善于狡辩的男人,珍惜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父爱。现在再看父亲的脸只觉得虚伪和恶心。
“不记得了。”苏晓原冷冰冰地说。
张钊从没见过他这一面,面无表情,三魂六魄被抽空似的。
“你……”苏景龙被噎,不屈不挠地拉儿子的手,“你不记得了也好,爸爸这回来就是想好好对你们。你跟爸爸说,什么时候从南京回来的?你妈就是个傻逼,不把你留在北京好好治腿,送南京去能有好医院嘛!她……”
“你别动我!”苏晓原才是真正有应激反应的那个,苏景龙一伸手,一抬胳膊,他下意识往后躲,脸赶快往旁边扭。
仅仅一个动作,张钊看得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心里疼得骇人。他是个搞体育的男生,自然懂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为什么会牢记持续性活动,再给出相应的迅速反击。肌肉、骨骼、神经、各种器官……都是有记忆的。
但前提是数量上去才记得住,量变才有质变。面前这一切都是沉默控诉,苏晓原小时候没少挨打。
“你这孩子!”苏景龙不以为然,6岁之前的事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记清楚,颠倒黑白地说,“爸爸这回来就是想你和小运了,你妈不给你好好治病,是她害你变成一个瘸子!不是她害你,你能残疾吗?你当初要是跟爸爸走,早把腿治好了!来,过来!”
“你动他一下试试!”张钊强忍着暴怒,狠狠咬着两腮的肉。不这么咬,他可能真控制不住先甩两个大耳瓜子过去。
苏景龙退后一步,眼神稍有些许的涣散,眼白浑浊。他是个酒鬼,哪怕来找儿子也是喝过酒的。“你什么人,这他妈是我家事!小屁崽子滚蛋!”
“我他妈是你爷爷!”张钊怒火上头,可算知道苏运气人的本事遗传了哪个王八蛋,瞪着冒血丝的眼,“管你是谁,今天你敢往前走这一步!动他一下,下半辈子坐轮椅!”
“张钊你别!”苏晓原紧紧,已经不堪重负,“咱俩赶紧上楼吧,你别跟他废话。还有……”他脸也不抬地对苏景龙说,“我妈早就跟你离婚了,这些年你没付过一分赡养费,你没资格找我们来!再来一次……我、我跟你拼了!”
苏景龙将大儿子上下打量,眼睛里多了几分恨,冷笑。“得嘞,长大了是吧?不认我是吧?我他妈是你爸,你亲爸,你也不看自己姓什么!兔崽子,你姓苏,你弟也姓苏!你俩从落地到死那天都他妈是我老苏家的种!不认老子,是吧?行,你让陈琴那个傻逼等着,你们等着……”
苏景龙骂骂咧咧,嘴里一直不干净,最后绕着楼洞看几眼之后走了。他一离开,苏晓原立马晃脑袋,拼命想把这人从脑海里晃出去。
“这臭傻逼!”张钊怒气冲冲,多希望自己现在开个挂,“你别担心,有我呢,往后你回家我天天送!”
苏晓原下眼睑有些晶亮,从未见人的落魄神情,言语之外是被男朋友看透家底的尴尬。“你送我有什么用啊,他这人……找着我们就是没完没了,算了。我想回家。”
“我……”
张钊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可又野心勃勃地想保护他。从前自己受不了苏晓原身上的柔弱劲儿,笑话他像个小姑娘,现在自己打脸了,狠狠打脸,他要有那个能力真想直接把人送进温室里护着,拢着,罩着。别说雨雪风霜,连日头大一些也不行,也得给他打一把伞,呵护他,直到他有能力摆脱苏景龙为止。
自己再混蛋,再无赖,再耍大流氓,所有的恶加起来在苏景龙面前都不值一提。这种人算不上恶棍,他就是人渣,是渣子,是谁摊上谁倒霉的蛆。现在这条蛆来恶心他的宝贝儿了,连带着把自己也恶心一把。
“我送你上楼吧……来,张跑跑拉手手。”张钊这17年都没觉得自己怂过,可刚才他真是怂,怎么就没抡拳头过去。
苏晓原递了一只手,鼻子很没出息地酸了一下。这么多年,苏景龙简直是家里摆脱不开的噩梦,像鼻涕一样黏着他们。搬家了,找过来,再搬家,再找过来。他已经记不住自己的家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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