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感鸡同鸭讲的痛苦,回过头来,耐着性子与孝纯皇太后分解道:“朕就是念着当日的愧疚,才更不该纳陆妍珺入宫,朕又不喜欢她,母后真为她好,何至于逼着她来这后宫里守活寡呢!”
“怎么会不喜欢呢?”孝纯皇太后愣愣地看向成帝,难以理解道,“......妍珺那孩子,与沉珺的长相,那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沉珺当日,若不是遭那闲人摆弄,险些闹出丑事来......皇上不是早在六年前就该纳了她入宫的么?哀家如此,也是满心满意地为皇儿你打算的啊......”
“朕从来没有,”成帝闭了闭眼,从齿缝之间,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属意过要陆沉珺入宫!”
“......从头到尾,从来没有!”
从六年前到如今,一直都是孝纯皇太后一个人在一厢情愿地张罗着,一厢情愿地坚持,一厢情愿地暗示着陆沉珺,甚至一厢情愿地当着钟情的面告诉陆沉珺:“你不必急,虽是蹉跎了几年,不过无妨,钟宝林肚子里那孩子,哀家帮你留着呢。”
这件事,憋在成帝心头窝火了太多年,以至于后来急怒之下的成帝甚至不愿与孝纯皇太后多言,直接召了陆家人入宫,不留情面、言辞犀利地告诉他们:三个月内,即刻给朕处置了陆沉珺的婚事!
后来陆沉珺嫁的不好,年少守寡,成帝心里偶尔想起,自然是有些微的歉疚的,可这么一星半点的歉疚,却压根不足以在他心里,勾起那抹名叫“后悔”的情绪。
自己尚且如此,成帝想,那宝儿心里,又是为这事儿,憋了多少的火呢?
以至于看到陆妍珺,就想起了当年那阵的混乱与荒唐。
成帝突然特别想钟情,想到她睡梦中的哭泣呓语,就恨不得立刻去到她身边,轻轻地抱住她,告诉她:“都过去了,没事的。”
成帝满心的疲惫里,突然又涌起浓浓的急切冲动来,他侧过头,问关红:“什么时辰了?”
关红眯着眼睛瞅了瞅皇城顶端的日晷,小心翼翼地提醒成帝:“未时一刻了......陛下,您今早朝会后叫了户部的梅叙大人午后来汇报清查各省账目的结果,小海子刚才过来说,梅大人已经到了,如今怕是在谨身殿里等了有好一会儿了,您看......”
成帝顿了顿,撑着额头笑了一下,暗道,自己这都什么年纪了,怎么还会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笑罢,平静地吩咐关红:“......那就回谨身殿吧。”
身后的慈仁宫里,孝纯皇太后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道:“皇上怎么......怎么可以说这般薄情的话啊!......他不喜欢沉珺?怎么会不喜欢呢?!......他若是不喜欢沉珺,又何至于要拖着人家,非要人家等到二十出头那年纪才嫁人啊!”
永寿宫内,钟情屏退四下,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大太监高顺,语调微微上扬,重复了一遍对方方才禀告的话:“......你说,那个名唤翡翠的小宫女,原先是云贵人身边服侍的?”
“启禀娘娘,正是如此,”高顺跪在钟情面前的白玉石砖上,恭顺地补充道,“云贵人当年入宫时,身边还带了两个从小在自个儿屋里服侍的丫鬟一起,大的那个名叫珍珠,小的那个,则正是娘娘日前要奴才去盯着的、如今正跟着云宝林的翡翠。”
钟情不由微微讶然,有些出乎意料,这回倒不是为着这个名唤翡翠的小宫女曾经服侍过云贵人,而是......
“原这宫里......还是可以带着家婢一起过来的?”钟情难掩惊愕地问道。
“原先是没这规矩的,”高顺抬头看了钟情一眼,委婉着解释道,“只是那年孝纯皇太后说了,先前容贵人入宫时,是从家中带了打小用惯的婢女来的,既如此,楚襄侯府给陆贵人准备的两个婢女也大可以继续跟着服侍着......云贵人与陆贵人当年一道入宫,又是同样的位分,萧河云氏似乎觉得楚襄侯府的姑娘都带了家婢,自家的若是却不带,未免堕了声势,好似自家女儿矮了他们家的三分一般,也就把云贵人屋里一直服侍的那两个珍珠、翡翠收拾了一番,有样学样地送到了宫里来......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好厚此薄彼,也就一道允了。”
“......后来云贵人难产,陛下震怒,当年在明萃阁服侍的宫人们大都被发配到了掖庭做活,这个翡翠也不例外,倒是云宝林念旧,几经周折,把这个翡翠从掖庭里挖了出来,要回了自己身边。”
第23章 荔枝
钟情闭了闭眼, 觉得有些可笑。
容贵人, 也就是如今承乾宫的容嫔, 是当年帝后大婚时, 与未央宫的婉贵妃一起, 一个婕妤一个贵人, 同时被纳进宫里来的——那是成帝后宫里的头一茬妃嫔, 自然与后边的不同, 孝纯皇太后当时那话,纯粹是为了给陆贵人壮势, 闭着眼睛胡说一气罢了, 虽然最后,好像也没给陆贵人多挣来几分荣宠,反而平白便宜了云家的女儿。
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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