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幽幽的晃动,梨树枝丫承受重量花朵飘散落在她如火的衣上,她头歪在一边脸上青白嘴角挂着血,落花的地上倒了一个凳子,一只绣鞋丢在一边,另一只还穿在她的脚上。她很安静,就像徜徉在秋千上安逸静谧,温柔的像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女子。
她甚少像现在这么体面,以往身为正妻她永远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疯疯癫癫跋扈张扬,从来都是嘴上伶俐讨人生厌,唯独对他是十二分的热情有增无减。
他承认对于感情,他负了她。
元昭拔出匕首扔出隔断白绫,而后接住她落下的身子,意料之外,很轻,宽大的红袍下是摸着硌手的骨头,衣摆凝着血迹是从腿根处流下的。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孩子被他亲手葬送了。
靛青不知什么时候爬过来,食指探到她的鼻下然后徒然垂下,跪在地上发出啊啊的哭声。
元昭放下她,踱到另一处取来绣鞋轻轻的为她穿上,他以为她还会像以往那样没心没肺,即使他拒绝她、怒斥她、厌恶她她还是会第二天嬉皮笑脸的出现在他面前。
正午的阳光照下来,有些刺眼,元昭片刻的晕眩后重新抱起她走进屋。
婚后一年有余他从未来过这里。
着实寒酸了些,竟比不上尚书小女儿的规制。
元昭在逸轩院呆了一晚上,心化为悲凉。
梨娘的白事很简单除了元家便没有了,两年多前的战役苏瑞柏战死沙场,苏老太太一病不起,苏家没有男丁成不了父业,苏将军府就此没落了。她前面几个姐姐在夫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有几个过来看了一眼,也不好讲些什么于是就走,她的存在就像没有出现过,也没有消失一样无人在乎。
原来她也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梨娘的丧事办完他便休了那尚书的小女儿,七出之一妒,诽谤主妻不安于室,那尚书自知理亏又涉及人命没有过多的纠缠。
元府一下子沉寂下来,没有人会在他起床的时候为他倒上一杯香茶润喉,也没有人会去望江楼买如意糕放在他的书案前,更没有人趁着月色在他的蚊帐前放一盆艾草……
他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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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不在了。
三月三是她初见他的日子,也是她了结余生将她自己排除在他世界的日子。
逸轩院的书架上藏着一首诗:三月三里上巳节,桃花枝上桃花斜。流水宴才学现,谁来倾心谁来撷。他记得这是几年前的上巳节他五步之内作的打油诗,那日她也在,诗句下方画了他的样子,眉目昂扬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不单单如此书架上的戏折子里都放了他的画,边上还用好看的簪花小楷提了词,辞藻诙谐像极了她。
元昭告了假,皇帝念及他夫人刚刚过时就准了,同僚更是吹捧他重情重义,长安城流传说但凡女子都以他为大丈夫的楷模。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虚伪、冷漠、无情是个真正的小人。
至此之后他搬进了逸轩院,整日翻找东西为乐,梨娘藏东西很深,有时候是抽屉的夹层,有时候是烛台底下,有时候是……春宫图的画本里,她料到他不会看的地方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东西。他将她的画卷起来放进纸筒里,到后来不够放了就铺在了地上,层层叠叠的都是,直到天色晚了他起身感觉腰背酸胀才发现满屋子全是纸。
突然间他感觉眼睛酸涩,他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后来他也不找了也搬出了逸轩院,再也没有进去过。
唐代宗年,吐蕃来犯,元昭请命出征,那年他战死沙场,弥留之际,“元昭,今日你我成婚,你得挑起盖头的。”他笑着挑起了她的盖头,她羞红了脸看他又不敢看他,怜人的让他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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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王妃
“你怎么不解释。”梨娘看着床边上的元昭,涨红的脸很不好惹的表情。
元昭静静的看着她红唇张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小腹却暗流涌动。
以后就会是了。
梨娘见他事不关己的模样,气急败坏的拿起凳子上的包袱就往他身上扔,然后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
元昭接住包袱,里面是她顺道买来的衣服,一套黑灰相间的胡服,衣领袖口处用亮黑的丝线描绘的异域花纹。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掀开盖在他腰上的衣衫,下腹那处高高隆起,元昭长长的舒口气,想象着要是她在定然是羞赧的要骂他qín_shòu了,思想着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眼眸微微闪露得意的光。
梨娘从客栈出来,打算去最近的聚缘堂尝尝新出的菜品,然后再去私塾拜见夫子,毕竟今日是她拜师日,就这般无故缺席实在是不好,原本是想杀杀那王卿的锐气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果然她还是不自量力了。
聚缘堂设在横穿长安街的灵水路,虽没有望江楼来的气势,但也是靠着菜品出奇制胜的。
“七姑娘?”路过云衣坊时有人叫住了她。梨娘回头就看见李王妃一脸惊诧的站在门口,手上还拿了件茶白色的纱裙。
梨娘一惊随后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施礼,“王妃安好。”
李王妃一脸狐疑,“七姑娘怎么这身打扮?”
“哦,今天我拜师日。”
说完李王妃恍然大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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