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唱黄梅戏,《女驸马》那段,说沾沾金榜学霸的考运,大家考个好成绩,过个好年。”
池峥无奈,心道,这位郑老师,真是人间一绝。
老式铜锅里煮着新鲜的羊肉、粉丝、白菜、茼蒿和蘑菇,郑一说我会调独家麻酱,味道绝佳,看小爷给你们露一手。
蘸料调好,斯屹用筷子头沾了一点,尝一尝,竖起拇指:“不错,好吃。”
郑一眉飞色舞,不一会又沉默下来,斯屹撞了撞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郑一指着蘸料碟子,笑着道:“这招还是跟阮疆那混蛋学的。”
斯屹向来不太会安慰人,在郑一肩膀上拍了拍。铜锅里蒸起白色的热气,郑一点了根烟,慢慢地道:“先动心的人是他,到最后,走不出来的人是我。”
斯屹端起杯子:“我提一杯,新的一年,祝大家挣钱发财,身体倍儿棒,不开心的事全都滚远点!”
池峥跟他碰了碰杯,笑着:“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张齐凑热闹:“祝单身狗早日脱单。”
郑一憋了半天:“祝混蛋阮疆吃方便面只有调料包!”
斯屹揽着郑一的肩膀笑了好半天。
四个人四只杯子,碰在一起。
窗外传来爆竹的声音和烟花盛放的光芒,新的一年了。
斯屹在斑斓的光芒下吻着池峥的额头:“亲爱的,新年快乐。”
池峥喝了酒,兴致和心情都很好,顾不得还有两个电灯泡在围观,箍着斯屹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碰了碰:“新年快乐。”
这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第一年,往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年。
元宵节那天斯屹窝在被子里跟池峥起腻,郑一突然打电话来说,朋友有个商铺要出售,问他俩有没有兴趣做点小生意。
斯屹当然有兴趣,腻也不起了,把池峥从被子里挖出来,一道去看铺面。
郑一朋友的商铺是个超市,有营业区、仓库、员工休息室和一个很小的办公室。位置不错,装修也挺好,店主将铺面和仓库里的货物都算在内,报个了价格,不高,可也不低,两个人的积蓄远远不够,得贷款。
提到钱就免不了想起放马营的老房子,池峥正要解释,斯屹突然握住他的手,搁在腿上上,轻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马营的老房子是池远军和斯小茹的,不是我们的,我不要。我们两个,就凭自己的本事,谁也不靠,慢慢来,吃苦也没关系。”
只要别再跟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扯上关系,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我不怕。
乌龟跳上斯屹的膝盖,挤在两个人中间,喵喵叫着。池峥将他的人和他的猫,一并抱在怀里,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眼眶微微发酸。
这世上不仅有人爱他,还情愿和他一道吃苦,将他的喜怒哀乐挂在心头,时刻惦念着他,所谓夫复何求,不过如此。
张齐知道兄弟俩要盘铺子,很高兴,一大早送来十万块钱,现金,一摞摞的,堆在客厅的茶几上。斯屹吓了一跳,连忙把乌龟关进卧室,怕猫把钱当卫生纸给撕了。
张齐黑高壮,塔似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出满脸憨厚,道:“这些钱你们先用,算我入股也好,借你们的也好,都行。不够的话跟我说,我想办法凑。当年在放马营,要是没有池哥带着我,我早被人打死了。救命之恩,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我永远是池哥的兄弟。”
旁人听了池峥的故事,都会感慨一句不幸,少时无依,青年无靠,一个人带着弟弟,挣扎着长大。池峥却觉得命运其实并没有亏待他什么,他有张齐这样的兄弟,有斯屹这样的爱人,已经足够幸运。
三月初,学校开学了,斯屹把盘铺子的事交给池峥。池峥书虽然读得不多,但是人很聪明,气势又足,身后跟着身高将近两米的张齐,不像是做小生意的,更像是混混来收保护费。
郑一的朋友都被吓了一跳,笑着道:“要不是有郑老师当中间人,我都不敢跟你们打交道,看起来就不好惹。”
池峥提前一个月跟汽修店的老板胖叔说要辞职,胖叔也是个爽快人,结清了工资,不拖不欠。辞职那天池峥请胖叔还有几个同事吃了顿饭,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以后难免碰到,少不了要互相照顾。
几个同事对池峥依然是又敬又怕,还有点好奇,几杯酒下肚才略略放开了些,有人大着胆子问池峥以前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混过,他身上有股匪气,即便不动不说话,坐在汽修店外的椅子上晒太阳,也让人不敢随便招惹。
池峥笑了笑说,我书读的不太好,早早出来跑生活,哪有什么混不混,讨口饭吃而已。
另一个同事顺嘴接了一句:“我听说池哥坐过牢……”
胖叔一脚踹过去:“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池峥倒是无所谓,点点头:“饿得受不了,趁天黑抢了个包,判了六年。所以啊,有工作的时候就要好好干,饿肚子和坐牢的滋味都不好受。”
几个小男孩纷纷点头,说记住了。
池峥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在放马营里做所谓老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一群十八九岁的小男孩围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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