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道了谢,跟着领了饭食的僧尼出门往左,没多远便到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堂,大堂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排的蒲团,领到饭食的人按顺序坐在上面,安静地进食。
薛莹也跟着坐下,第一次在没有饭桌的情况下吃饭,但是此时饿狠了,倒也没计较那么多,坐下来以近乎饥渴的姿态将饭菜和馒头吃了下去,到最后甚至有点吃撑了,但是经历了饥饿之后,吃撑了反而产生了满足感。
肚子里装了食物,这才重新打起了精神,跟着众人出门打水清洗了饭碗,将饭碗归置了一个统一的位置,她便重新回到了厨房。
看见她,明觉有些诧异:“这里已经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你吃了饭就先回房休息吧,回头主持有空了,会让人去叫你的。”
“好。”薛莹应了一句,正要转身出去,明觉又叫住了她。
“等等。”明觉用油纸包了两个馒头塞到她怀里,“我们这里过午不食,但是你年纪还小,不一定受得了。馒头收好,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吃,明白了吗?”
薛莹点头。
看见她眼睛底下还带着睡眠不足造成的淤青,想到她小小年纪便要来感孝寺苦修,明觉不由有些心疼,放软了语气:“有什么不明白或干不了的重活,就来找我,不然找旁的人帮忙也行,不要硬撑着,知道了吗?”
薛莹轻声回答:“好的。”
“去吧。”
薛莹抱着馒头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馒头的温热透过油纸和衣衫,熨帖在皮肤上,很是暖和。
穆幸福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瘦骨伶仃的动不动就生病,主持心疼她,就专门为她在晚上做热食加餐;怕她营养不良,还带着她到镇上去乞肉糜——一个尼姑,而且还是寺庙主持,居然乞肉食,在当时还引起了不少风言风语。
后来,一个信徒将一头正在产奶的山羊托给感孝寺喂养,名义上是供养,实际是为了让住在寺庙里的穆幸福喝上羊奶补充营养,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主持的恳求。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孤独,没有朋友也无人疼爱,可现在回想起来,她那个时候也并没有枉费“幸福”这个名字。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明心过来叫她。
早上听众人念早课的声音,她还以为佛堂很近,结果没想到明心带着她一路往上爬,转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进了主殿。
宝殿里已经有一众人等在等候,明心进去之后对位于正中央的人行礼:“主持,薛施主已经带到。”说完,站到了当天在门口迎接薛莹的明经师父身边。
主持看起来约有五十多岁,神色不怒自威,令薛莹一时竟有些不敢直视。她过去,双手合十拜了一下:“主持师父。”
“从今天起你在这感孝寺中修行,明途即为你的指教师父。”
这话一出,薛莹尚未觉得有什么,倒是明心微微倒吸了一口气。这宝殿虽然宽敞,但此时一片寂静,反而让她的声息显得格外明显。
明心也自知失态,连忙低头表示认错。
薛莹正思量此事有何蹊跷,主持又继续道:“从今以后,早课之时,你便在厨房辅助明觉准备斋食;早斋过后与明思明心一起看殿扫地;巳时念经自修;午时过斋;下午的时间随你自己安排;戌时静虑禅修;亥时止静。明途并不经常在寺中,平时你若有疑问,自可找人解答,但不可在寺中随意走动。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主持转而对另外一个人道:“明远,等一下你拿两套修行服予她,也带她熟悉一下本寺的环境。”
“是,主持。”明远答。
众人散去,宝殿里只留下薛莹和明远师父二人。这明远师父正是当初在月亮湖边有过一面之缘那个,目光犀利神色严肃,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感孝寺的监院,掌管全寺经济事务。
“跟我来吧。”明远师父带着薛莹往库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简单地介绍周围的环境,态度虽然不热情,但是用词简单明了,倒是很快就让薛莹对于整个感孝寺的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条路通往后山,后山乃是禁地,寻常人不得接近。往后你若遇到一片梅花林,切记不可靠近,而应速速离去,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若是迷路了,不要乱动,留在原地,若戌时之后仍未见你,我们自会派人寻你。这山寺偏僻的地方时不时会有毒虫毒蛇出没,辟虫香包要随身携带,不可丢弃。”走到库房门口,早就有人捧着两套修行服并皂角等物等在那里。明远将东西转交给薛莹,“这衣服你自己保管、自己清洗,澡房就在你居住的院子往左。按规定修行之人每天需抄写经书十篇,但你年纪尚幼,便暂且免了。若需要笔墨纸砚,可到藏经阁领取。”
“是,多谢明远师父。”
明远师父点点头,对原本等在门口的僧尼道:“你将她送回修课院吧。”
“是,师父。”
小尼姑领路将薛莹带回她的院子,离开时好奇地打量了薛莹几眼,似有不解。这让薛莹想起来,刚刚主持说她的指教师父是明途法师之后,站在八大执事身后的小尼姑也有不少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她又想起那天在山下路过时,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明途曾经邀请合安婶去吃野味喝酒——看来,她好像是懵懵懂懂中跟了一个佛门中的“另类份子”啊。
走了半天的山路,她也累了,便换上修行服想要歇息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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