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张大了嘴,露出了那一口长短不齐的牙齿,说道:“什么?十两黄金!你把我骨头砸碎熬成眼药,也不值十两黄金,还他妈的什么酬金?什么鸟屁谢仪,满嘴的铜臭气还讲什么孔孟的词儿!”
鍚荼壸反唇相讥:“状元当知府不也领薪金吗?敬佛还得三柱香哪。”他嘴里说着,眼睛却描着阎达友,只见阎知府掏空了衣兜也没凑齐半两银子,又道,“真是啊,不读孔孟书,不识孔孟礼。”知府阎达友把那点散碎银子给了老者,满脸的愧疚,好像一个欠账的人:“只有这么多了,你老拿回去度日吧。”
鍚荼壸见老者走了,说道:“点亮七层塔,不如暗处一盏灯!圣上没有看错人.府台大人有事请讲。”
阎达友道:“我不说先生也知道了,贯老昱那桩事还没结案,又出了一桩刺杀本府案,杀手叫什么青海双鹰,多亏朋友相助把他俩抓住了,谁成想其中一个越狱跑了,还打死了个狱卒。”
鍚荼壸搖头晃脑地紧闭双眼道:“十枝柳条九枝弯,十个狱卒九个贪。死个巴的狱卒也没什么稀罕,不贪财贼人何以将其击毙而后逃呢?”
阎达友不解道:“先生是说大牢里的狱卒是因为贪图犯人的钱财接近犯人而被击毙,从狱卒身上拿走钥匙打开枷锁而逃亡,是吧?”
鍚荼壶点点头:“是啊,不然戴着那么重的枷锁,借给他两条腿也跑不了啊,只不过这枷是狱卒给打开的。只于想找出幕后的主使人,那很容易,猴儿想吃树上的挑,它该怎么办?”
师爷道:“爬树摘桃啊,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了!”
鍚荼壸一拍手道:“对啦,那你捋杆往上爬呀,最后不就找到王府去了。”
邢开问道:“没有真凭实据,贯两又是王府总管,传讯他行吗?”
鍚荼壸道:“传讯不可行,传贯两那你们可是两手抱刺猬,扔不得也抱不得。况且你们只是怀疑,向王爷汇报时也只能说是怀疑,让王爷自已去想。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就扔给了王爷。”
知府阎达友问道:“如果王爷真把贯两交出来你咋办?”
鍚荼壸搖搖头道:“王爷是个爱靣子的人,不会把一个奴才交给官府去审问的,万一真要交给你们的话也好办,你们是当事人,不能审问,把他上交臬司衙门,我想臬司衙门只要不是个混蛋的官,他会把把犯人上交刑部,刑部尚书就会召集大理寺卿、御使台的御使来个三堂会审。到那时,京城里的文武百官,乃至贫民百姓都会知道这件事儿,秦王府里的大总管雇凶刺杀朝廷命官。你说,王爷那么聪明他会因小失大吗?”
邢开一听急了:“我说茶壶嘴子,你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鍚荼壸道:“邢公子你别急呀,我知道王爷是位好人,一位大好人,你别耍小聪明,他们去王府你也得去。”
邢开道:“别介,这政事我不搀和,我可不蹚这路混水!”
鍚荼壸呵呵一乐:“那我该你的十两银子可就黄了。”
邢开道:“根本我就没打算要,要从你兜里掏出十两银子,心口还不疼上半年。我还有事得马上去办。”他溜之大吉了,这是南棋教给他的任务。
阎达友对师爷道:“快给先生谢仪!先生,十两银子够不?”
鍚荼壸道:“大人方才不是给完了吗?你能为一个老者把兜里的银子掏光,这比给我酬金还让我高兴!”
师爷一拱手:“那就谢了!大人,咱们走吧。”对师爷来说,不掏银子总比掏银子强。
到了王府,门人去通报,秦王朱樉这些日子一直闹心,北斗闯王宫,一炮把银安殿的东南角给打飞了,这事没完,又有青海二贼刺杀知府。这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传到京城去让那百了官如何议论?他越想越烦,,越想越闹心。他想出去打猎散散心,可这又不是打猎的季节。老总管慌慌张张地进来,王爷一甩袍袖子,道:“又有什么事了?这么大岁数了,还那么不稳重!”
老总管道:“王爷,西安知府求见。”
王爷道:“见.!”
阎达友走进来,见王爷背对着他,便双膝跪倒:“臣西安知府阎达友给王爷叩头请安。”
王爷转过身来:“请起,请起,孤不是说过了嘛,面见孤王不用大礼掺拜?”
阎达友起身道:“臣有事要向王爷奏报。”
王爷道:“听说什么青海双鹰刺杀未遂,孤想派林总管过府问侯,你倒先来了,案子有进展啦?”
阎达友道:“回王爷话,案子小有进展。”接着,他把贯老昱jiān_shā案,贯两送银票为叔父开脱,银票未收贯两不悦而去,接着便发生了青海二鹰闯府衙被捕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王爷问道:“你认为是贯两雇凶行刺朝廷命官?”
阎达友道:“回王爷话,只是怀疑,但臣也想贯副总管在王爷身边多年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王爷叹了口气道:“也很难说,‘花繁有落叶,树大有枯枝。’待孤王察过之后再给你回复,如何?”话语里帶着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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