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游疾捧着一个盒子,光着脚走在海边,任由海水一次一次漫过脚背。
他轻轻的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骨灰缓缓倒出。骨灰落入海水中,被不断熊熊的浪潮逐渐带走,消失不见。
按照哈普人的习俗,死亡的地方就是埋葬的地方,是命运将一个人召唤到了终点。他们应该在那里回归自然,要么是被山林里的野兽吃掉尸体,要么是沉入海底喂鱼喂虾。
陈游疾将他的五位亲人在岛屿上火化后,便按照这一习俗,把骨灰撒近海里,让他们的灵魂可以尽快得到安息。
陈游疾撒完最后一盒骨灰时,双手一松,盒子跌落水里,沉入水下。
陈游疾感觉身体失去了支撑,无力的瘫坐在水中,浑身被海水湿透。他只觉得全身冰凉,心脏持续有一种被抽打和切割的疼痛感。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独自抽泣起来。
泰拉克发现的芯片的秘密,他也发现了。如果不是他急着要将他们五人送去医院,就不会墙纸打晕他们,自己的亲人就不会死。
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他们!陈游疾的心中不断的升起这个念头,慢慢的占据他的脑海。
他感觉到一种心脏被尖刃戳破的刺痛,感觉到肌肉被切割的疼痛,感觉到无法呼吸的胸闷,更感觉到生无可恋的绝望。
他的父亲,一辈子执着于画画和培养子女,虽然成就不高,但却尽最大努力给了他最好的学习环境,如今没能得到自己的任何回馈,却被自己亲手杀死。
他的母亲,永远给予他无边的慈爱,让他无论在那里遭受到回去都能感受到关怀和温暖,总在叮嘱他,总在嘘寒问暖。母亲的亲切和爱,是陈游疾永生也无法回报的,但是她一样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给他讲故事,带他出去玩,在他屡次需要帮助的情况下伸出援手,那是一个默默关怀自己的好兄长。
他的嫂子,每次他要吃什么好吃的,都会去费尽心思为他准备,几乎就是自己的一个姐姐。
他的侄女,那个小姑娘,每次总喜欢老远的飞奔到自己怀里,让叔叔把她抱在空中,如果叔叔给她买棒棒糖,她就会给叔叔的脸颊一个吻。
如今,这些人都走了。这个家已经彻底没有了,除了自己,他们都死了。而自己,确实害死他们的凶手。
陈游疾想到这里,慢慢的后仰,躺倒在水里,仍由海水进入自己的鼻孔和嘴里。
他的双眼透过海水看着蓝天白云,那种经过折射的光看到的瑰丽景象,让他慢慢迷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咳咳咳!”陈游疾在一片剧烈的不适感中醒来,口中突出了一大口水。
他看向旁边,湿漉漉的泰拉克正紧紧的盯住自己。陈游疾连续喘了几口气,挣扎着站立起来,继续向深海走去。
泰勒快冲到陈游疾面前拦住了他,不停的把他向后推,一步一步,最后更是重重一击将陈游疾击倒在沙滩上。
他冲上去,按住陈游疾的双手,说道:“醒醒吧,即使你不打晕他们,过四个小时之后,他们依然会死。他们从一开始就设定了圈套,你根本就无法救活他们!”
“你现在这样死去,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泰拉克指着海面,大声说道:“海的那一侧,李和天还有纽曼,这些人正在那里大笑。他们抓捕了无数奴隶,害得他们家破人亡。他们害死了你的亲人,却享受着奢侈富贵的舒适生活。”
“你的仇人就在那里,你不去复仇,跑到这里寻死,你对得起你的亲人吗?你真的要让他们死不瞑目吗?”
陈游疾侧卧在沙滩上,不停的喘着气,痴痴的发呆。
过了许久,他站立起来,不停说道:“是的,我要复仇!他们必须得死!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他重重的一拳击打在沙滩上,说道:“我的这些仇人们,无论你们多么有势力,我都要把你们拉下马来!”
“无论你是纽曼是李和天还是其他人,我陈游疾绝对不会任由你们逍遥!等着吧,苟活的日子不多了,你们的死期就要到来!”
在返回清源市的航程中,泰拉克认真的驾驶着飞船,小心的避开各种盘查和关键航道上的监控。
陈游疾则调出纽曼的档案进行翻阅,他把整个事件重新推演了一遍,经过认真分析,认定纽曼为自己的第一仇人,因为这种行事风格太符合纽曼的作风了。李和天是执行者,是第二仇人,也必须死。
纽曼自从担任三州以来,一直扶持豪强势力,罔顾法律和公平,对一切不和谐因素进行镇压,保持表面的稳定。
纽曼家族和几个主要的贵族势力则不断利用权力吞并、侵占民众利益。
为了维护他的统治,纽曼经常派军队射杀游行的百姓,对多个有意见的社会活动家进行抓捕。
在他治下的三州,家破人亡的事件屡见不鲜,媒体上充斥着杀戮、暴乱、镇压和血腥屠杀等新闻。
然而自从十五岁就任三州总督以来,经过四十年的胡作非为,纽曼的地位依然稳固。财政军三条线均牢牢把控。
这一方面有赖于他的家族在东北地区的五代经营。一百多年的统治下,纽曼家族在各界都有身后的关系以及影响力,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
另一方面,纽曼本人非常注重军事力量的打造。他是哈普各大军阀中最多运用战斗机器人的一家,拥有多个型号不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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