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奴面色煞白的跪下地去,结结巴巴的辩解了几句,当然没人在乎她说
的是什么。她被干脆利落的拉扯到犯人杨穆氏的身边按倒,只是在用绳子约束小
臂封锁血脉的时候花费了一些时间,紧跟下去她的一对手腕被乱七八糟的连斩了
十七八刀,也许就是故意的不要给她个痛快。女孩白净的身体在青石地面上婉转
挣扎,传出来一声又一声惨烈的嚎啕。这条赤裸裸的身子以后一直维持住跪立的
姿态半挂在墙壁角落的地方,既然她已经没有了两手和手腕,吊挂她的支点就是
一具穿透了她残肢的尖铁钩子。
「好了吧?嗯,好。」管事的官人用左手慢慢端茶,「多可怜的孩子啊,啧
啧。杨穆啊,咱们回过头来再办你的正事?」他抬右手,往空中随便做了个含糊
的手势。
台案另外一边的汉子们抓紧了女犯人的头发,一边一个把握住她脖颈的枷板。
再上来一个手里是握着一截短棍子的,他挥起这条东西往下狠砸,他砸下去的地
方是跪在地下的女人的前胸。袁亦看到眼睛前边像是有一股水流一样的东西突然
激荡翻滚起来。被几双大手按紧在地下的女人正在嚎叫着蹦高,所以他看到的可
能是从颈枷边缘下突然拱起来的女人背脊,但是也可能是那一头挨上棍子反弹出
来的rǔ_fáng。反正他看到的都是一些活蹦乱跳的有红有白的人肉团块。那条短棍子
左右开弓,一起一落的很有节奏,几个起落以后女人就不再出力喊叫,她只是发
出一些吸气吐气的嘶嘶声音。在场的各位看官都是已经知道,这里是有一个
健壮的妇人,第二是妇人裸而且刑。那样一条肢体健壮,胸臀肥美的长大身体,
拥堵在颈枷和地面的低徊空档中间,她在那个强横的挟制下极尽可能地扭曲回旋。
那些在疼痛的暴风驱使下,闪转腾挪,千回百转的躯干,四肢,血脉,神经,一
直到丘壑起伏的累累肌腱,骨节,直到嶙峋峭立的足背足弓以下,一支一支,盘
旋翘曲的光脚趾头,更是如同瓦肆勾栏里流浪波斯术士演出的博兽之戏,那样的
一头雌狮的狂舞。
管打人的汉子收住手后退一步,等待挨打的母动物缓过一口气来。他再开始
动作的时候改成了使用棍子往前直捅。捅上去的下子就是那个赤裸身体的肋
排骨头。
木头打在女人奶上的声音粘稠发腻,袁亦看到人犯胸前胡乱蹦跳的奶房上面,
渗出来的血水和肉汤也在发腻,可是人的骨架被撞进去的回声果决干脆,让人想
到人的身体原来是一个空洞的腔子。打人的力气灌注进去以后,里边收容的五脏
六腑,可就不知道要震荡扭绞成一个什么样子。袁亦听到的是一阵一阵从肠胃里
翻滚出来的呕吐的声音。
坐在袁亦旁边的那个人跟他聊了些关于福建茶叶的事。他用的那个茶碗也是
闽系建窑的黑瓷,沉稳如铁。凡临事,要有静气,他们两边都装成了并不在意桌
子外边那些敲打碰撞,还有吱吱呀呀的凄惨悲鸣。两个人将建窑和官瓷用以点茶
的差别优劣分别评判过几句,再去看一眼场子里的进展情势。
场子里的妇人正在抽抽搭搭的喘着气。她被拉扯住头发抬高嘴脸,眉眼口鼻
上是全然的一派淋漓污秽。要她抬脸,就是为了要让她这副被糟践够了的样子让
男人们看个清楚。女人肋骨和肚子的旧伤上面,已经覆盖了一片新鲜的红肿和淤
血,女人是戴着脚枷的,所以除了腰腹一带的健硕肌肉,她的大腿分叉,股根子
底下浅棕的丘壑,暗黑色的毛发也没有什么遮挡。大家好像是停住了手,该是有
过那么一个安静的眨眼功夫,接下去就是动腿。有人抬脚勾踢,他的脚背正正的
打在女人胯下的空档中间。袁亦没有闭眼,他听到哇的一声嚎叫。人的腹肌都是
一方一方,低平蛰伏的,但是他觉得那一下女人的肚子却像斗鸡的脖子一样炸开
了羽毛。她被禁锢的大腿实际上是在一个限定的尺度里狂乱地左右扭转,现在他
看到那团鼓鼓囊囊的圆肉包子底下,淅淅沥沥的洒下来黄色的尿水。
「好啦,好啦。」主事的男人重新开口说话,语气里多少带上了点厌倦的情
绪。「杨穆啊,现在觉得好过点了,想开点了?」
「杨家的这个女人,你听清楚了,我再问一遍。你要是还打算说点什么呢,
就随便说点什么。」
「不想说,不愿意说……其实也无妨。」
「磨墨的那个丫头,你给我站起来。拿笔。你来记。」
袁亦参加丁谓相府会审杨家一门勾结寇准谋反案子的这一天里,相府主事在
刑部的监审下前后盘问了犯妇三个回合,杨穆氏自始至终矢口否认。袁亦相信在
这天以前的那整一个月中她一定已经说过了很多,丁谓想要她说什么她就会说什
么,人被打到最后当然就是那样。袁亦也相信现在在场的这三个方面,包括人犯
自己,也都知道她的否认并不能产生脱罪的现实可能。既然寇准已经被放逐出京,
眼下的政局是由丁谓大人主导。只要皇庭对参政知事丁谓的信任不变,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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