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中忐忑而诡异,也让她觉得以前自己的纠结和烦恼都是在白费脑细胞,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她心中说不酸涩,那是假的。
他们最终到了顶层,小张十分审时度势,行李放到了指定的位置便迅速找了借口溜走,只留下霍希音和纪湛东面面相觑。
这场面实在难熬,只一个星期就让他们两人的相处回到了两年半之前的原点状态。三秒钟后,霍希音挤出几个字,刻意将关系变得更加疏离:“谢谢,辛苦了。”
假如按照剧情发展,纪湛东本该说声“不客气”或者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然后潇洒走人。但他本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纪湛东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疲惫,但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深沉。身上有清新而淡雅的香水味道,他淡淡地说:“你一定要这样客气?”
霍希音无话可说。幸好她刚刚道谢的时候没有挤笑容出来,否则现在一定僵在了脸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最后实话实说。
室内长久没有通风,有些憋闷。纪湛东将袖子挽了挽,后来似乎又觉得不妥当,于是又落下来。霍希音却因此想起她曾经不小心用剪刀在他的小臂上划出的那道伤口,她只知道十分深,也不晓得现在好了几成。
“我亏欠你太多,真的是很抱歉。假如……”他依旧说得低沉,并且戛然而止,纪湛东长长的睫毛敛下来,遮住情绪,微微牵动唇角,却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过了很久的时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霍希音开始刻意去忽略一些东西。比如周围人们的同情,还有自己尚未改掉的些许惯性。她去上班,若无其事而又神采奕奕,守时有效率,无视一些人的八卦和风言风语,感谢另外一些人的关心,自己则一直微笑。
沈静送给她两只吉娃娃,缘由虽没有说,但霍希音心知肚明。她是怕她在刚开始恢复单身的时候会有些适应不了。
霍希音承了她的好意,忽略掉恶劣的天气和偶然的加班,基本每天都会带这两只小家伙去附近大学校园的草坪上玩耍。乌黑而无辜的眼神,大耳朵,还有小巧的身子,连打闹都十分有趣可爱。单看这两只在草坪上不停地转圈赚取回头率,霍希音就能消磨掉许多的时间。
她在周末报了瑜伽课和插花班,修身养性,算是惬意。她开始注意健康和保养,她的身体素质也因此增强了不止一点,她今年单位的秋季体检难得没有被诊断为贫血。
其实假如就事论事,她在医院的那一周,脸上血色真的被养出来不少。纪湛东请的看护厨子医生和护士,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几乎能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她的作息变得简单而规律,几乎都快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过循环中偶尔也会出变故。她的一位大学好友的父亲突然心脏病突发去世,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痛苦,同学却因此悔恨不已。
“他走得真匆忙,我至今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总觉得我一回头还能看到他对我笑,还能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责骂。”
“假如他一直卧病在床,就这样走了我也不会觉得这么难过。他只是觉得胸闷,想喝水,哪里知道那就是心脏病。他就这么突然撒手走人了,我接受不来,真的。”
“以前总觉得他十分啰嗦,并且特别老古董,不让我干这个也不让我干那个,现在他走了,我却只想到他的好。他给我添被加衣,我放假回去,他为我忙前忙后。”
霍希音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同学伏在她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她能感觉到她的泪浸透了她的衣服。
其实她最近也和那位同学有类似的感觉,即使她一直在努力忽略。她最近偶尔会觉得恍惚,在想她为什么会变成单身一人。假如他们分开前一直都在无休止的争吵,她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带着怀念。她的过渡期不算长却也不算短,至少她迟迟都无法阻止自己的怀念。
她偶尔会想起那天宴会,她只说要去l城,纪湛东便清楚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她也偶尔会想起他在陪她练车时的好耐心,还有他明明漫不经心却又记得清清楚楚的好记性。他平时的一些习惯,以及他的笑容,混合最后他的干脆利落的不挽留,让她觉得胸口憋闷,并且隐隐作痛。
假如能抛开一些主观因素,仅仅客观从纪湛东日常表现来看,他的确能体贴人到心尖上。这种无微不至,让她现在有种错觉,以及对单身的不习惯。
江行也来参加了这场葬礼。后来他送她回家,霍希音降下车窗,半撑着看窗外。那天正下着小雨,有雨滴刮进来,霍希音有点失神,很久才反应过来有些冷。一回头,江行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我这样开着窗户,你难道没觉得冷么?”
江行看了看她,一笑:“当然冷。但有没有人夸过你这个姿势特有意境?微风浮动,香车美人,醉眼迷蒙,乌发翩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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