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邢姜还是个七岁的孩子,随自己的父母亲,去父亲的好友家中做客。
父亲好友姓桑,是当时的丞相,他家中的第一个女儿那日刚满周岁,朝中群臣皆来庆贺。
群臣们都在前厅酒宴时,年龄小小的邢姜,被母亲带去了后院女主人的居所,去看那个只有周岁的小女婴。
那个小女婴被各家的女眷们抱在怀里来回传递着,夸赞着。小邢姜在一旁觉得无趣,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却不料那丞相夫人看到,她怕小邢姜被冷落,笑着对小邢姜招手:“阿姜要不要过来看看小妹妹?”
平日最爱舞刀弄棒的小邢姜其实对那小女婴并无兴趣,却明白拒绝主人的邀请是十分无礼的行为,便温顺的上前,拉了拉那女婴的小手。
却不想,原本因为大家的抚弄不耐烦到几乎要哭起来的女婴,被他轻轻一拉,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女眷们都笑着打趣:“春儿喜欢阿姜呢!”
小邢姜也觉得好玩,忍不住凑近了些看那女婴。
夏天炎热,那女婴只穿了个红肚兜,浑身雪白滚圆,煞是可爱。
丞相夫人笑着问小邢姜:“阿姜要不要抱抱妹妹?”
邢姜的母亲赶紧制止:“不可不可,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万一磕碰着春儿如何是好?”
小邢姜却已经把手伸了过去:“我不会伤到妹妹的!”
丞相夫人温柔的笑着把女婴交到了小邢姜手里。
小邢姜小心翼翼的接过,两只手臂兜着那女婴。这娃娃在小邢姜的怀里,瞪着一对乌黑透亮的眼珠,望着他的脸,见小邢姜也看着自己,笑的更加开怀。
周围的女眷们也跟着笑,小邢姜自己,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一个眼尖的女眷突然开口:“春儿右肩上是怎么了?”
众人围上来看,将女婴从小邢姜怀里抱回。
丞相夫人解释:“是块胎记,出生时便有了,鲜红鲜红的,我初看了也吓一跳。”
小邢姜挤开众人也踮脚去看,果然,那小女婴的右肩头上,一枚月牙形状的胎记,夺目的鲜红。
那块胎记,和现下因为替自己挡了一剑而重伤昏迷的这个女孩右肩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邢姜还未从记忆中完全将自己抽回,隐约听见自己身后的苏白开口说:“我还在奇怪,堂堂御史公子的两个贴身侍从怎么会深夜出现在黄坡林那个鬼地方,原来其中一个是女孩!两人怎么跑这么远来幽会?也怪不得她会为我们将军挡了一剑,想必是见了我们将军两面,迷恋将军的英俊潇洒,心都给了我们将军呢!”
“胡说什么!”邢姜大喝一声,将苏白和孙大夫都吓了一跳。
苏白讪讪的僵住自己脸上的笑,也自觉玩笑开的稍大了,可没料到将军反应如此剧烈。
邢姜沉默片刻,觉得自己反应的确大了些,但也不再说什么,挥挥手,命苏白离开了。
苏白其实也只比邢姜小一岁,偶有玩心,而且言语间他知道将军把这个受伤的孩子不过是当做棋子利用,才会说出此话来。
此刻见邢姜如此,苏白站到门外,十分愧疚,平日将军对自己要求严格,自己该时时克制才对。
虽然自己家将军在外永远表现的一副轻狂浪荡的模样,但苏白清楚,这只是将军为了避免朝堂树敌的一种策略。
一个十九岁便能带五万军队打败二十万大军的少年将军,若是再将自己的冷静和睿智表现出来,只怕会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孙大夫年长邢姜许多,且跟随邢姜多年,此刻见邢姜如此,也纳了闷:“好好儿的,怎么还急了?苏白也不过一句玩笑话。”
“孙大夫,这个女孩,你能看出来她多大年纪吗?”邢姜反问孙大夫。
孙大夫拎起桑春的胳膊,捏了捏小臂和肘部:“应该是十三岁。”
对的上!
邢姜觉得心脏一阵狂跳伴随着惊喜:桑叔叔的女儿竟还活着!
当年桑家和邢家都被满门赐死,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又是怎么扮作男装进入晁府的?
她还记得邢家和自己吗?她知道桑叔叔和我父亲的关系吗?
邢姜有千头万绪的问题,却无人可问。
他在屋里不耐烦的左右走动着,扰的孙大夫也烦躁起来:“将军,您这样我可没法安心照顾这姑娘啊。”
邢姜一听,马上停住脚步:“如何了?血还没止住?”
“血倒是早已止住。”孙大夫一边说,手里一边忙乎着:“伤口较深,光止血可不行,得细细的把药给推进去,才能防止伤口发炎。这大夏天的,伤口一旦发炎起来,可就不妙喽。”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邢姜一双剑眉,不自觉又担忧的攒了起来。
孙大夫摇摇头:“不好说。她失血不少,须得快些补起来才行。”
邢姜马上吩咐:“不管需要用什么药材,随意去库房支取,一定尽量让她早些醒来。”
“好。”孙大夫从床边直起身来:“药已经上好了,我这就去给她配个补血愈伤的方子。将军,您得安排两个丫鬟来照顾她,天气炎热,需得用毛巾浸了刚打出来的冷井水,拧干了后时时在她伤口周围擦拭,不然若是汗水进了伤口处,恢复得就更慢了。”
孙大夫话音还未落,邢姜已经冲到门口高声喊了起来:“苏白!苏白!”
门外的苏白见将军急唤自己,赶紧抱拳应道:“将军,苏白在此!”
“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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