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补偿吗?
桑春有些惊讶。在她眼中,晁鹊明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官场老狐狸,但无家世背景,出身普通,故而虽然已经收了母亲多年,但是碍于夫人,或者说是碍于岳父张书鄂,始终没有给母亲一个名分。
按常理说,何文筳既是个下人的身份,如今能破格被晁鹊明纳为妾,已经是抬高了她的身份了,晁鹊明又何必因为她们不能进家谱而特意要补偿二人?
晁鹊明见桑春不语,又开口说:“想来我提的突然,你可能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这样吧,你若是有想到了什么,再向我提。”
“谢谢老爷。”桑春见晁鹊明不再有话,便打算退下了。
晁鹊明忽又喊住桑春:“等一下。”
桑春停住,晁鹊明接着说:“原本是要下个月初迎你娘过门的,也没几天了,但是昨夜维儿的外祖提出让我随他去京郊处理些事务,这一去一回,只怕原定的日子要后推了。”
桑春不知要说什么,只得继续沉默。
“我稍后就要动身,你帮我转告你娘,让她安心等着。夫人最近若是有什么吩咐下来,只让她推脱身体不适即可。”
“知道了,老爷。”桑春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离开了。
听了晁鹊明的这一番话,桑春的心里萌出了一丝感激。
从进了晁府,因着何文筳和晁鹊明的这一层关系,两人在晁府过得并不艰难。
桑春明白母亲大家闺秀的气质在晁府一众下人中,是有多么的鹤立鸡群。所以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晁鹊明选中母亲,只是因为母亲的这一份特殊而产生的新鲜。
甚至,她有一段时间一直在默默的猜测,晁鹊明这份新鲜,什么时候会消失。
却没想,等来的,竟然是晁鹊明要纳母亲做妾的这一日。而且今天在言语间,桑春察觉到,晁鹊明对母亲,并不是完全的没有一丝感情。
娘会幸福吗?日头越升越高,阳光照在桑春的脸上,她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爹,您既然拼命让我们活了下来,那我们,一定也会拼命的,拼命的活下去。
当桑春赶回晁维的居所时,晁维已经起身洗漱完毕,正在吃早饭。
桑春一踏进门内,晁维就敏锐的发现她眼下的两团阴影。
“怎么没精神?是不是还不舒服?”晁维放下手中的汤匙,关切的问桑春。
桑春自然也看见了晁维眼中切实的关切,心头一暖,这一日来的烦扰,霎时消除大半:“不碍的,只是昨夜睡得迟了些。”
“春子,你信不信,我跟你说一句话,保管你马上精神十足!”万顺想保持神秘,却忍不住几乎要手舞足蹈。
桑春故意想逗他,装作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对晁维说:“少爷,您吃完了吗?吃完咱们就去砚润斋吧。昨儿已经逃了学,今天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哈哈,少爷今天不去,我也不去,你也不许去!”万顺憋不住,一连串的开口:“夫人今天开了大恩呢!说前段时间少爷功课赶得太急,今天给少爷放假一天!还准少爷可以出门!”
晁维温和的笑着对桑春:“今天既然不用上课,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可好?”
“好啊,当然好!我这就去准备马车!”万顺颠颠的跑了出去。
晁维和桑春相视一笑。
夏日的上午虽热,日光却还没到毒辣的时候,除了京城街上的各色店铺相连,连街边都挤挤挨挨的摆满了售卖各类商品的小铺,十分热闹。
晁维和桑春万顺三人坐在晁府的马车里,都忍不住撩起车窗帘频频向外看去。
“我说少爷,咱们光坐马车上有什么意思啊。既然是出来逛,那这么多好吃好玩的店子,咱们难不成这一路就在车上颠过去了?”万顺早就在车上坐不住了,扭来扭去用身体和语言同时抗议着。
桑春责备他:“老爷平常是不会让少爷随便出门的,今天出门是夫人许的,还不知道老爷知不知道呢。而且咱们出来带的人并不多,外面这么多人,万一少爷出了事情……”
“不会的。”晁维打断桑春:“这是京城,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情?”
他又抬起一只手轻拍到桑春肩上,深深的看着桑春说:“而且,即使出了事情,我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光这样,春子,我也有能力保护你。”
桑春觉得肩上被晁维按住的地方,火烧一般滚烫,更是不敢抬眼看向晁维。
打从六年前进入晁府,桑春便被晁鹊明安排在晁维身边。那时两人都年幼,再加上伺候晁维本身就是桑春的活计,所以两人日常的身体接触并不少。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就是最近两年,桑春觉得,自己越来越抗拒和晁维有任何触碰。
她并不是抗拒晁维,相反的,她的心,她的念头,总是不自觉的被晁维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所吸引,并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但她怕。
她怕自己的女儿身,她怕自己“叛贼之后”的身份,她一切怕的源泉,均来源于六年前桑府中的那一场屠杀。
晁维仿佛从没有发现过她的异样,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甚至更好。
万顺以为桑春是担心老爷责备,才半天不做声。他等不住又开口:“春子,少爷都这么说了,你还怕什么?我也能保护你!”
桑春掩饰的抬手捂嘴先干咳了一声,晁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就势滑落了:“那好吧,但是咱们不能朝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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