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了礼堂内正在燃烧沸腾的激情。一群头顶礼帽,手提警棍的洋面孔从梯道上小跑下来,到主席台前排列起了队伍。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令礼堂内所有的人大感意外,面面相觑。前排的那些上海市的政府官员们虽然看出了那位站在最前端的穿着制服的洋人,正是法租界警察厅厅长“罗布穷”,但对于他突然带人闯入复旦大学大礼堂的目的却不明所以。罗布穷双手背后从队伍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摸了摸自己那两撇上翘的小胡子,审视了一番自己的手下后,这才将目光转向台上。他一只手扶着自己腰间的佩剑,迈着大步走到了周唐面前。接着,罗布穷从制服里掏出一纸公文,对着周唐展开,用他那带着洋文语调的中国话严声厉词道:“mr.周,你因涉及用不当言论诽谤法英帝国形象,特此批捕。”
罗布穷说完后,扬起一根手指向下猛地一挥,台下的两个法国警察便冲了上来,两人按住满脸惊讶的周唐,准备给他带上手铐。看到这样的景象,前排的那些上海市的市政官员们一下子坐不住了,他们的心尖正在翻涌着一股被周唐振奋人心的演讲点燃出的热血与激情,此刻又怎能对这样的欺辱逆来顺受呢?市政厅的一位看上去官居高位的男子首先按耐不住愤怒,他站起身来一脚踹倒了面前的木椅大声呵斥到:
“慢着,‘法租界’的罗厅长。”
这位官员紧皱着眉头,一脸怒容地盯着罗布穷喝到,他有意地将“法租界”三个字语调拉长,语音放大,带着强调作用。看到罗布穷转过头来望向自己后,那位官员接着冷言道:“这里是复旦大学的校园,离你们法国租界最南端的康明大道隔了三条街市,十四座居民楼,一千四百多米,您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就算我们上海市警察署能力不济,也没必要劳您大驾吧,放手!”
这位官员话音刚落,顷刻间,全场的师生都暴动了。所有人像发了疯似地冲向了讲台,对于那位刚刚点醒的他们的民族英雄,这些人又怎能容许眼前的外邦人不明就理地随意处置呢?
那些法租界的警察们也是训练有素,看到冲上前来的人群后立马排开阵型,架起手中的警棍用身躯组成了一道围墙,将周唐牢牢地围在了人圈之中。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此刻蜂拥而至的学生们那股势不可挡的决心。他们不顾警棍地抽打,勇猛地与法国警察纠缠在一起。学生们撕扯着法国警察的衣服,拉拽着他们手中的警棍,硬是将那面牢固的人墙冲出了一道口子。就在周唐被几个男学生护着逃脱出来时,
“砰,砰……”
两声如惊雷般的枪响顿时让场面变得鸦雀无声,礼堂中所有惊恐的脸庞都转向了还保持着举枪动作的罗布穷厅长。法国警察们见状,又重新快速列好梯队,将冲进来的中国人驱赶到了远处。
“这是艾里克大使的命令,在场的诸位,恐怕还没有资格去质疑。刚才我的枪举高了,若是谁再敢阻挡,那就是想给我一个平射的机会,带走。”罗布穷用枪口点着前排的那些上海市的市政官员们大放厥词。说完后,他朝着台上一挥手,周唐就被两名法国警察架着走下了会台。
场下的男同学们捂着刚才被那帮法国警察打破的伤口,看到被铐上手铐的周唐后,不甘心地咬着牙,而女同学们则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流着眼泪。就连一向尖酸刻薄的记者们此时也都难以平息心中的怒气,狠狠地瞪着这帮平日里必须巴结讨好的洋人。
“砰,砰,砰......”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三声枪响又一次将场面陷入了混乱,但这一次显然是那些法国警察更加惊慌。他们疑惑地望向罗布穷,心想着既然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开枪?然而,此时另一侧的罗布穷缩头哈腰的惨状表明,这一次的枪响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等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与罗布穷平行的一条直线上,林念正平端着一把勃朗宁。而在罗布穷脑袋的正后方,三块玻璃早已碎成粉渣。林念收起枪后,目瞪着罗布穷斩钉截铁地说到:“我林念,今天让你把人带走。但罗布穷,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告诉艾里克,人怎么带走的,怎么给我送回来,少了一根头发,我林念就让你们法国佬见识见识什么是中国人的真容。给我滚!”
罗布穷被刚才这几声枪响也是吓破了胆,他抬头看了看林念满脸的怒容,知道他刚才所说绝非戏言,又望了望周围的那些因为愤怒而满眼充满血丝的中国人。罗布穷咽了口口水后心里盘算着:我堂堂的法租界警察厅厅长,今天为了这个破差事当个跑腿的不说,别再丢了性命。这林念可不是好惹的,如今人我既然已经抓到了,回去也算对艾里克有所交代,现在不走还等什么!罗布穷想到这儿,吹了声哨子后便带头快步流星地出了礼堂。
此时,周唐也被两个法国警察牢牢地摁在手下,押送着向礼堂外走去。他抬头望向林念本想着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些什么,却发现林念只是平视着前方,并没有看他。然而就在周唐擦过林念身边的时候,他猛地一惊,两眼忽睁。下一刻虽然跟着身旁的那两个警察向前走着,周唐却疑惑地转过头来盯着林念那道一动不动的背影。就在刚才两人擦身而过时,周唐分明听到林念小声地说到:“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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