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难下热,只是人受了惊,一时半会儿定不下神来,也就比寻常小病难照料些。幸而龙家人心肠和善,事情传到院子里后,家里人都自发过来探了病。便是龙老太太也特地过来瞧了两回,反复叮嘱媳妇儿子要把这孩子给好生照料妥当了,莫要叫故去的龙老太爷到了天上还要牵挂外子不安稳。
而高烧未退的水生,软绵绵地挨在枕头上发昏,双颊赤红,眼眶紧闭,只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娘,端的是淌下来的泪珠子比额头上发出来的汗还多。
其实,水生的亲娘去的早,在他能识清亲疏概念的时候已经撒手离开人世了。根本谈不上给这苦命儿子留下什么深刻印象来。故此,水生在病中喊娘完全发自天性,他这脑子里是没有什么确切回忆的。
在旁看护的龙夫人,眼瞧水生此刻窝在被子里可怜见的,倒比自家的小六看起来还要年幼两分,不由在心中感叹道,“若是此儿生下来心智未损,倒也是个不输旁人的齐全孩子,可惜世事难料终究,免得了病祸却免不了遗憾。”
躺在床上备受病祸牵连的水生,犹自在梦魇中浑浑噩噩地小声啜泣,整个人对外界的感受是全无知觉。
龙老爷为着替这年幼兄弟操心,这两日都不曾出门办事。替主子到城西走动的伙计把府里的事情告诉了老李,这实诚人知道水生卧床不起后,二话不说,立马叫了马车往县里去了。于是,龙老爷这厢刚从小别院里看过兄弟出来,一扭头便看到老李从院子那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老爷,我听伙计说水生病的厉害,紧着今天日头好跑过来看看他。”老李抬头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里拎了满满一网兜的大鸭梨,个个黄澄澄喷喷香,个头赛过滚粥吃的蓝边子碗。
龙老爷看到老李这番风尘仆仆的模样,知他定是心里着了慌,忙开口关切道,“他大娘可好些了,难为着你家里还有人要照顾,倒为特地辛苦跑这一趟。”
老李把空着的另一只手放在袍子上搓了搓,脸上笑得很安然,“我那婆子已能下地吃饭了,走的时候正坐在房门口晒太阳呢,不妨事。”
龙老爷听了他这话,方才放下心来,把人领到里面看水生去了。老李此前受了龙老太爷的托付,曾经照料了水生几年,自己跟婆子又无子嗣,也算是把他看做自己的半个儿子对待了。这厢看到水生躺在床上,虽是额头上仍用过了水的冷毛巾冰着,到底呼吸平稳是个快要见好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老李,把东西带回去与大娘一起吃,府里不缺这些。”龙老爷知他有心,却也不好意思劳碌这节俭人破费,两个人就着网兜推来推去一个不肯收一个不肯放。
“老爷有所不知,先时水生在乡下寄宿的那户人家不把他放在心上,我替老太爷把人接回来之前,问到此子饮食方面有无喜忌,那两口子尽是一问三不知。回头问他本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李站在原地干巴巴地搓了搓手,笑得眼角皱纹舒展,继续往下补充道,“后来,偶尔一回见他馋我婆子炖了止咳的梨汁,这才心里有了数,晓得有了样合他心意的物事。”
龙老爷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双手拍上大腿,蓦地自叹道,“哎……我这平时忙得四处转,照顾不到他身上去,饶你这么一说,倒为心中内疚的很。”
“老爷心善,能在这家里与水生一个容身之所,已是万分的宽宏了,哪里就用得上内疚不内疚的说法。”老李向他轻轻摇了摇头,嘴上不以为然道。
龙老爷闻言,站在冷风里翕动了一下鼻翼,微缓了缓蹙紧的眉头,对他有感而发道,“这么说也不尽然……老爷子才是个君子啊,我只不过是跟在他后面捡了个现成的善人来当。”
龙老爷说完这话,不待老李往下搭腔,忙冲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提这茬旧事,咱们往前头喝口热茶暖暖手去。”
老李这回没再推辞,他把手里的一兜大鸭梨放到水生的床头柜上后,提着袍角跟在龙老爷后面很小心地迈出了门。
龙夫人是个体谅人的好主母,知道家里来了人,已预先让奶妈去厨房备下了热茶小食。故此,龙老爷跟老李一到前院的小偏厅里落了座,手里头就捧上了茶水碧漾的白瓷杯。
难得逢上个空闲日子里聚聚,统一不把生意经往嘴边挂,只发自肺腑地拉了两句家长里短,就着端在手里的香片茶“苏苏”地润了润嗓子。
眼看日头近午,龙老爷有心把老李留下吃饭,正欲开口,门房急着步子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抄着两只袖子站在原地跟主子汇报道,“老爷,外面来了位官家。”
“官家,哪门子的官家?”龙老爷早年在生意场上被余池算计,这身上是背过人命官司的,今日乍听府前来了这档子生疏人,不由有些心慌气短,忙紧着门房的话往下问道。
门房是个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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