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姨太太,过几天搬进公馆,就住那。”说着,用下巴朝隔壁卧室抬了抬。
“你们家陈师长不是?”六姨太也知道陈师长从前不纳姨太太这件事,欲言又止。
“有什么办法,听说身子都有了,还听说什么肚子尖是男孩,那妓女她娘还要搬进来照顾她,乌烟瘴气的。”说着又哭了起来。
听陈夫人说,这次陈师长态度坚决,而陈妙龄居然也没反对。顾舒窈知道,陈夫人和陈妙龄的关系一向不睦,但之前都是陈夫人让着她,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她在想,是不是上次和陈妙龄在帅府发生冲突,才让陈妙龄对陈夫人和她怀恨在心,竟用这种摆明了会两败俱伤的手段去对付陈夫人。陈夫人一直都没有孩子,可以想见那个女人进门对她打击有多大。
旁边卧室搬东西的声音乒乓作响,楼下还传来陈妙龄拙劣却欢快的钢琴声,在这个黯淡的卧室里激烈碰撞。陈夫人过的是什么日子?顾舒窈不敢去想。
六姨太在一旁安慰陈夫人,帅府女人更多,六姨太说到底自己更只是个姨太太,站在她的角度,她的确很好去宽慰。可顾舒窈不行,那种说服别人接受丈夫拥有其他女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因为给殷鹤闻新请的英文老师中午要来,六姨太还没吃中饭就要回帅府,她知道这实在有些仓促,只问顾舒窈:“舒窈,你是在这多陪陪你姨妈,还是和我一块回去?我让司机晚些再来接你也成。”
顾舒窈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便对六姨太道:“不打紧的,到时让姨妈派司机送我回去就行了。”她根本就不想回帅府,更不想和殷鹤成同寝一室,能拖一日是一日。
顾舒窈在一旁照顾陈夫人。陈夫人姓张,是顾舒窈娘亲最小的妹妹,张家最开始也是在前清做官,管的漕运,和顾家以前也是门当户对。可是后来因为政治上的一些牵扯,如今连顾家都不如了。现在娘家一倒,陈夫人也无依无靠了,娘家那几个侄儿子都不争气,好在还有顾舒窈这个和帅府联姻的外甥女,因此于情于私她都会顾舒窈好。
顾舒窈的娘亲比陈夫人大了十几岁,走的也早,陈夫人如今不过三十出头,但就这十几日的工夫,也憔悴了不少。
下午的时候,医生过来给陈夫人检查,陈夫人服了药之后就睡下了。
顾舒窈趁着陈夫人午睡的工夫,先回了自己曾经的卧室,顾小姐其实到盛州之后起先是住在陈公馆的,后来有了身孕才帮去的帅府。因为有顾小姐的记忆在,顾舒窈并不陌生。
顾小姐的卧室在二楼,房间里的陈设还没有变,还是顾小姐走前的样子。顾舒窈记得顾小姐还留了些零钱在,便带着钱,拿着名片出了门。
管事的佣人见了,以为顾舒窈要回帅府,问她,“要不要现在就给您派车?”
在陈公馆和在帅府不同,陈公馆没有那么多双眼睛注意顾舒窈。顾舒窈只说了声“随便走走”便打发了,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会外语这件事。她清楚,殷鹤成已经怀疑她了,她需要格外小心。
只是,当顾舒窈真正一个人走在了盛州城的路上,她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她发现她根本就不认识路。虽然有顾小姐的记忆,可原先的顾小姐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和没有并没有区别。
她住在帅府也好,住在陈公馆也罢,出行都有汽车接送。那样的生活虽然让她觉得压抑束缚,却无形中又给她提供了一重屏障,在这个纷纭变幻的乱世,不仅能保障她的安全,还能让她饮食无忧。
顾舒窈想到这,突然很害怕,她害怕自己会变成在金丝笼里关久了的雀儿,渐渐丧失独自求生的能力,只能依附别人去过活。不,她不能认命。
城西都是花园楼房居多的住宅区,没什么行人,偶尔看见汽车开过。顾舒窈硬着头皮往大路上走,终于看见有人拉着黄包车过来,而且正好在前不久下了客。
顾舒窈连忙招呼住黄包车师傅,上了车,那师傅不识字,顾舒窈便将名片上的地址念给他听。
那黄包车师傅很年轻,听了顾舒窈要去的地方后,看了眼顾舒窈的穿着,问:“您先生在那上班么?”
顾舒窈不想透露自己过多的信息,随便应付过去了。黄包车师傅或许看出她不愿多谈,也没有再问了。
顾舒窈虽然昨天才去了赌坊和如意楼,但那是坐的汽车,心里又着急,并没有仔细地看。她如今坐在黄包车上,十分好奇地四处看,街道两边的建筑各式各样,有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大楼,还有东印度风格的砖木房。高的楼有七八层,矮一些的三四层,倒也还繁华。街道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往来,有贩夫走卒,有牵着孩子的妇女,有穿着月白色学生装的女学生,时不时还有一两辆汽车开过。
她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她,她生的标致,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年龄,犹如含苞的牡丹刚刚绽放,她的穿戴也精致贵气,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顾舒窈并不避讳善意的打量,可有几个油头肥脸男人粘腻的目光让她觉得难受,便让黄包车师傅走快些。谁知竟然有胆大的登徒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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