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缓缓抬头,眉眼如画,面容如雪色一般白,方才他垂首读书,未见真容,只觉高雅清华,待得见容颜,却似云端高阳不可攀附,男子清浅一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柔软温和。
景盛芜心中一叹,今日才知,这世上是有人不必花好月圆陪衬,只身独坐一方便自成一方风景。不必说,这便是那一朝出世风云动的容王世子容楚了。
“容世子有礼。”景盛芜漫不经心地咕哝了一句就算是行了礼,只是那言语间的不情愿是任谁都品得出的。
景正明心肝儿一颤,沉声斥责:“盛芜,不得无礼!”语毕,脸上堆笑地对容楚言道:“容世子莫怪,是老臣管教无方。”
容楚唇边挂着浅笑,言道:“祁安侯言重了,先母与先夫人旧时是挚友,容楚承先母遗愿,有朝一日三小姐若经受大难容楚必会护其周全,今日匆忙前来看望三小姐,是容楚唐突。”
闻言,景正明忙欠身回礼,大梁建国初始祖皇帝分封四位生死同袍为异性王爷,手握兵权,王爵世袭,分别为容王,萧王,海王,穆王,其中以容王最为尊贵,无他,历代皇后皆是出身容王府,祁安侯府看似百年昌盛,风光无限,可与这大楚王朝真正的世袭家族,门阀亲贵相比却犹如萤火之比皓月。
况且容楚又何止于仅是容世子这般简单,圣上金口御封“大楚开国以来第一智囊”,议政殿前可免君臣之礼,其中哪一条都非一个祁安侯可比。
景正明心中也是狐疑,若说从前是他眼拙错看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可这些日子府里发生的事情如何能瞒过他的耳目,按说他这三女儿该是极其聪慧,心思玲珑,怎的今儿个就变了一番模样儿?
“三小姐真性情,容楚又岂是买椟还珠,不识云泥之人。”
他这话乍一听似是宽慰景正明,可细细琢磨,景盛芜怎么都觉得他是说与自己听的。
景盛芜蹙起两弯柳叶眉,言道:“容世子大才,景盛芜微末之身不敢劳世子大驾,如今见也见了,容世子请回吧。”
容楚用深不见底的眸光注视着她,似笑非笑:“祁安侯可将今晨议政殿上发生的事说与三小姐听了?”
“这……”景正明脊背一凉,欠身回道:“容世子来得突然,老臣尚未得空说与小女。”
景盛芜心思细巧,如何品不出容楚语中意味。
“那倒是赶巧儿了,现下我人在这儿,父亲且说说是有什么趣事。”
碍于容楚,景正明心知推脱不得,暗暗咬牙,说道:“御王爷今晨递了折子,陈表你一贯温婉贤淑,德才皆备,机缘使然你两人有缘无分却不想因此误了你的姻缘,因而提议今年开春儿选秀的秀女名册上加上你的名字。”
景盛芜微微颦眉,她秀丽的眉梢原本婉约柔和,此刻却显一点儿料峭的锋芒:“那么,父亲是附议了?”
景正明不做声,倒是容楚清淡从容地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换做是你,你会作何?”
“若换做我?”景盛芜冷声嗤笑道:“老皇帝还能活几年,一朝驾崩,这天下就一定会是他楚御的么?父亲可要看清了形势再站队!”
景盛芜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话落,景正明一怔,可随即想起坐于一侧容楚,当即面色剧变,慌张开口道:“小女失德,无意冒犯当今圣上,容世子恕罪。”
容楚凤眸温软,浅笑道:“三小姐行事磊落,天真纯粹,容楚何忍责之。”
只是不知他这话叫刚刚从东苑儿逃命似的飞奔四散的妇人听了,会作何感想。
景正明扯起宽大的衣袖揩了揩额角冒出的细汗,应道:“都是老臣平日里对她太过纵容才养成这副无法无天的脾性,回头老臣定重重罚她好叫这不争气的女儿长长记性。”
容楚温言道:“祁安侯无需见外,我有些话想与三小姐交待,能否请祁安侯移步。”虽是句客套话,言语间却存了分不容质疑的味道。
见景正明提脚走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合紧门帘,景盛芜扬了扬眉,漫不经心地挑了个离自个儿近的位子坐了下去,莹白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松香木方几,言道:“容世子有话儿可要快些说,我这可还要赶回去背书呢。”
容楚眼波潋滟,含笑道:“三小姐博学广闻,过目不忘,我想知道什么书能让三小姐花费心思去背,想来必是稀世孤本,三小姐若肯割爱,望能借我一阅,也好让我增些见闻。”
景盛芜心中暗恼,佯装白了容楚一眼,气哼道:“你也知道那是稀世孤本,既是稀世孤本我岂能随意借了出去!”
容楚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君子不夺人所好,三小姐既如此珍视,便好生保存。”
“容世子将我父亲之处去不会只为了与我讨要一本书吧。”景盛芜蹙眉,不耐道:“那我可不奉陪了,容世子自便。”
语毕,景盛芜一拍手掌起身便要提脚朝外走去。
“你若想给御王做继母,便走吧。”
容楚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响起,景盛芜刚要迈出的脚步一驻,银牙暗咬,恨恨地坐了回去,面色不善地言道:“你最好不是诓骗我,不然我可白白担了这与陌生男子独处一室的污名。”
容楚的眉眼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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