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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到铁做来的第一日起,王延兴心中便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到昨日,第一炉铁顺利炼出,这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晚上睡觉,睡得特别踏实,心想总算可以睡个安身觉了,可谁想,才睡到天蒙蒙亮,又被吕奇揪了起来:“继之!你修为尚浅,怎么生出懒呗之心!”
唉,懒觉睡不成了……王延兴想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可怎么也装不出来,一张臭脸,被拧成了苦瓜……
吕奇却不管,还是苦口婆心地教育道:“继之啊!你与小道说好的,一路同行,一观天下大道,现在才走了这几日,就不能坚持,如何能有成功之日?你说的那些力啊、算术啊!某也觉得十分难懂,可继之何曾听某有过一言半句的抱怨……”
你到底是信吕还是信唐?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啊!王延兴急忙纠正自己脸上的不快,用说在脸上使劲搓了几下,将即将抽搐的脸皮都搓痛了,将睡意赶走,躬身道:“大可教训得是!是小弟的错……小弟不该……”
“继之知道便好!今日的早课已经晚了一刻了,不可造次了——从明日起,某还是早些来叫继之吧!时日久了,便好了!”吕奇拎着王延兴一路就往外走,丝毫不理会别人内心那片拔凉拔凉……
一天的修炼结束,王延兴回营地洗漱、吃早餐、听罗二汇报,而吕奇则进屋了:四则运算他算是初步掌握了,静态的力学分析也大体能弄明白了,可更复杂一点的应用题,却是还没吃透。
然而,他现在却自己主动爱上了这些给他难堪的题,比如:单个风箱的体积是八立方尺,而炉膛的空间却有二十立方米,要用多少个风箱,以多快的速度拉动,才能在五分钟内替换炉膛中六成的气……
嗯,如果一切都是恒压的条件下,这并不算难,不过这是第一问,第二问却是要算炉膛中和炉口处分别的风速了,当然,还是不考虑流体的性质。接下来还有第三问,则要把压力和温度的影响算进去……如果这三问都顺利地答出来了,还有第四问,那就是冶炼的过程中,木炭和铁矿中的氧,也会转变成气态的碳气,这部分碳气对气流的影响有多大?
以吕奇现在学到的知识,解答前二问应该还是可能的,只是需要些时间。而且,这些计算本身就是王延兴在设计高炉时候做过的,就算当真算不出,还可以看王延兴给的参考答案嘛。后面两问嘛,显然是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无非是王延兴故意弄出来让他消耗精力的。
打发了吕奇,王延兴便站在远处的胡老二叫了过来,让他去请他们邹都头过来叙话,然后,便看着罗二手上的统计数据,计算昨日炼铁的产量。
不多时,见邹磐应邀前来,王延兴便热情地迎了上去,行礼道:“小侄见过邹叔!”
“何事!”邹磐冷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
“小侄请邹叔前来,是为了这些铁器。经过前些时日的准备,昨日铁做总共产铁四千余斤……”王延兴把手里的单子递给邹磐,“其中,铁器一千二百六十件,计铁两千四百斤,凡重二十斤的生铁块八十块,计铁一千六百斤。”
昨日出铁的场景,邹磐远远地也有所见,当时便知道,先前所说的一千斤,是远远不止。现在看着这已经从砂箱中清理出来的铁器和一块块乌青的铁砖,才知道竟然有四千斤,这黄口小儿竟然当真有几分本事?还是确有仙人授他秘法?最关键的是,他在这里搞得风生水起,却要累得老子被困在这山中几时?邹磐没有丝毫喜悦的意思,他麻木地接过清单,往下看……只是,这铸造的铁器的清单上,怎么尽是些农具?其中单是镰刀就铸了八百把?还有犁耙、锄头、榔头之类的,合起来,竟然又有三百余件。剩下的便是铁锅……这上千件的东西,竟然没有一样刀剑,立即便找到了发难的突破口:“四千余斤铁料,竟多数被造了这些无用的东西!让刺史知道了,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邹叔勿恼!此番试做之铁器,铁制并不上佳,做农具尚可,若是用作兵事,却是不够好……此间细节,某自会向刺史说明!”
看王延兴豪不担心地回答,邹磐也不好多说,毕竟人家是父子,心里的酸意又重了几分,冷冷地说道:“哼!但愿刺史能听你分说——如此,邹某便祝衙内得首功一件,也能早日完成这铁做的差事……”
“这可不单是某之功,其中也有邹叔的功劳啊!”王延兴笑着说道。
“某有什么功劳?”邹磐意外道。
王延兴正色道:“此地,位处山野,周围不安靖,还有山匪铜锣寨窥伺,若无邹叔带着精兵震慑宵小,某等如何能安心炼铁?此等功劳,某自然会向刺史分说!”
“这……”邹磐脸上一热,若不是本就脸黑,只怕当场就要显出红色来,身为武夫,哪有不喜功劳的?有功就有赏赐,有官升,就有一切。可他是毕竟是老行伍了,倒是颇有自持之力,他连忙摇手道,“某未出力,便不会贪功!衙内大可不必如此!”
邹磐竟然不贪功?这倒是让王延兴有点小意外,不过没关系:“邹叔过谦了,即便之前邹叔费力不多,可今后却是没有嫌隙了。”
“衙内若有差遣,尽管吩咐!”之前一心抵制,自然不好拿功劳,现在确认有功劳可以分,那邹磐的心思自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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