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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钦已经一年多无法正常进食,更没有进食yù_wàng,但那天坐在车里,他呆呆盯着香气扑鼻的新鲜早点,胃里破天荒地空了一下。
不咽……就不会吐吧?
他缩在后座,摘掉口罩,面对什么极限挑战般,舀了一点点粥放进嘴里,鼻酸地发现特别香甜,陌生又诱人,像上辈子吃过的东西,他颤巍巍掰开包子,尝了零星沾到肉汁的面,紧张得差点昏倒。
……真……真好吃。
回到医院,蓝钦时隔一年多重新拿起笔,却吃不住力,写得歪七扭八,他扔了一堆废纸,再一次主动提出要求,想要电脑和打印机。
蓝钦买了信封信纸,郑重其事在牛皮纸信封上印下,“给桑……”
读音他知道,可是,哪个字才对?瑜还是榆?其实鱼……最可爱,像她。
他固执地印了“桑鱼”,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敲两个大字,把试吃反馈打在信纸上——“好吃。”
昏暗的衣柜里,蓝钦仰头靠在坚硬的木板上,凝视着他从大盒子最下面翻出的,当年第一封给她送去的信件。
信封上,打印的“桑鱼”,原来被她暗地里生气地画了叉叉,还在旁边气鼓鼓备注,“是瑜啦是瑜!不过鱼……意外的可爱,桑小鱼桑小鱼。”
里面的信纸上,那两个在时光里黯淡灰蒙了许多的字,以为被她随手丢弃、或者撕掉扔去了哪里的两个字,就这样厚重而甜涩地重压下来。
——好吃。
蓝钦举着信纸,嘴角翘得高高,眼尾却淌下水迹。
从那天起,桑瑜也换成了正经的信封信纸,一笔一划给他写第二天要卖的早点品类,让司机带来给他试吃,她则斗志满满起早贪黑地忙,爱说爱笑,很少再见到疲惫。
蓝钦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生活那么苦,黯淡地望不到边,还能活得无比积极。
以至于这份太过热烈的积极,融入了每天花样繁多的早点里,无形诱惑着他,从试吃一点点,到含住小半勺再害怕地吐出,直至某天,他下意识吞了下去。
却没有吐。
大火之后几乎两年时间,他第一口,主动咽下而不吐的食物。
桑瑜递来的信,逐渐从早点菜谱,念叨到琐琐碎碎的日常。
“明天窗台上的花要开了,我没有相机,只好画给你看!”
“明天据说会下大雨,我要是不出摊,你就后天再来哦。”
“明天我新做的裙子可以试穿了!长到脚腕的,我已经两年没有新裙子了!”
每一封信,开头都是明天。
这个对蓝钦来说无比奢侈的词语,日日跳在她的信纸上,他也无法自控地,想等到明天,看一看她画的花,是否下雨,还有她穿新裙子有多漂亮。
他居然在期待……
一个日夜盼着快些结束生命的怪物,瑟缩地躲在车里,隔着黑蒙蒙的车窗,通过一封封简短的信件,拥有了能够下咽的饭,可以安眠的夜晚,和看得见的明天。
蓝钦的手逐渐恢复力气,藏在车窗后偷望桑瑜的那双异色眼睛,也添了愈发深重的依恋。
他在车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手中不停勾勒线条,画出她有着粉色水滴的漂亮锁骨,在上面添加简单或繁复的首饰。
图很快攒出一叠,奶奶发现后,满脸诧异地想全部捧走,被蓝钦抢回,护着死不放手,奶奶无奈与他商量约稿,新的设计稿上没了水滴,满纸灵感天分却毫不打折,奶奶转而给他卡,“图我收了。”
蓝钦拿到钱,暗中给桑瑜的妈妈换医生,提前交钱再谎称便民优惠,用设计稿换奶奶帮忙,校,找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她以为是学校广招生源,才会减免费用让她重新入学,还给予合情合理的助学金。
最后一天卖早点时,桑瑜给他写了信,没有托人送,而是自己走到车窗边,笑盈盈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露面,不说话也不写字,但是这段时间,谢谢你每天跟我沟通。”
“我跟你说,你别看我天天傻笑,我差一点——”她大眼弯着,轻松说,“差一点就抱着我妈跳河去了!”
蓝钦坐在车里,把画稿团成废纸,不敢置信地剧烈心震。
“是你帮了我,”桑瑜说,“我每晚都想,明天还有人,专门坐车过来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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