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还劳驾公公过来,实在辛苦。不知陛下可是已经休息了?”
福泉来这一趟的主要任务就是看着舒乐把这杯酒灌进肚子里,来之前还想了好几招如果舒乐不喝该怎么办,结果完全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傻白甜。
福泉公公心情不错,收下簪子便跟舒乐/透了个口风:“陛下三日后要与娘娘的兄长一同兴师南征,娘娘可有耳闻?”
舒乐心想我不仅亲耳所闻,还要亲自带着小皇帝去呢。
于是舒乐露出了一个亲切的微笑,点点头道:“陛下可是在御书房研究如何对敌?”
福泉在周绥身边已跟了许多年,对女人的心思猜得太过透彻。
一听舒婉怡这话的意思,肯定是想熬碗汤,在陛下临行前去见一面了。
而陛下看在舒乐将军的面上,大概也不会拒绝。
想到此,福泉便朝舒乐微微颔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领着身后的两个宫人退出凤栖宫,朝着皇帝的御书房走了过去。
烛火通明的御书房中,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周绥果真在连夜研究西南的战事。
自己的百姓千里迢迢告上门来,如果对哪一朝哪一代的哪一位皇帝,都是一件非常打脸的事情。
当日下朝后,周绥直接派御史前方驿站,将西南压下的折子统统缴了上来。
折子里的控诉句句泣血,字字含泪。
周绥气得恨不得当场就召西南知府回京斩首示众,却被林季同阻了下来。
此事事关体大,西南战事已久,却无一人通传,这分明是官官相护,狼狈为奸,仅裁一人,难以服众。
西南的确丘林密布,地形起伏极大,易守难攻,怎么看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周绥虽自小在太傅的指导下熟读兵法,但一到真章,才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成了纸上谈兵,没有一件适用的。
头疼欲裂,周绥扔下地形图,眯起眼睛,不由想起了舒乐在朝中侃侃而谈的模样。
“——众位同僚放心,我舒乐在此立下军令状,定保陛下安全无恙,保我后周江山山河依旧!”
那人和他妹妹一样,都有一双能说会道的漂亮眼睛。
——只是舒家父子手中兵权太重,不得不防。
福泉正巧走到了门前,躬身请安道:“陛下,奴才回来了。”
周绥让人进来,随口问道:“她喝了吗?”
福泉朝周绥拜了拜,恭敬道:“回陛下,娘娘十分爽快,并未多问,只说感谢陛下赐酒。”
昏黄的烛火在陈旧的地形图上跳跃,闪烁出明明暗暗的痕迹,灯芯燃烧的噼里啪啦声炸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喧嚣。
周绥总觉得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极不舒服,下意识又道:“你再去看看,高朗留下的那本药籍可还安放着?”
福泉立即前查看,归后回禀:“陛下放心,那本药籍是高丞相重要的遗物。奴才已命人严加看管,必不出任何闪失。”
丞相高朗在周绥年少时曾任太傅一职,教周绥读书识字,也教他天下之道。
后高朗与舒弘毅共担辅政一事,然而高朗身体不好,亡故之前将周绥叫到身边,告诉他要成为一代帝王,定要手握集权,削番灭宗。
高朗离世前,在周绥手心中写了一个字。
狠。
要成帝王,定要狠心。
下在舒婉怡杯中的那药虽毒,他却有解药可解。
而只要控制住舒婉怡,舒弘毅与舒乐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周绥伸手揉了揉眉心,叫福泉下去,忽然像是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皇后还说其他话了吗?”
福泉偷偷打量了一下周绥的面色,这才试探道:“娘娘向奴才打听了您是否在御书房,看来是格外担心您,想来看看呢。”
周绥一挑眉:“你告诉她了?”
福泉赶忙跪下道:“怕您一个人熬得太晚,奴才们又劝不动您,这才应了皇后娘娘的。”
周绥面上也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只是瞥了福泉一眼:“就你机灵。”
福泉嘿嘿一笑,替舒乐问道:“那等等皇后娘娘若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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