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僖沉吟半响,方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需慎之又慎。”
王朝忠心想,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倒还有心思在这里卖关子,令陆僖速速道来。
“此法以毒攻毒,却也是无奈之举,可暂时护住陛下心脉,只是如此一来,陛下即便恢复神智,也无法起身。”
赵拱也深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颌首同意。陆僖当下开出药方,令随从抓药。王朝忠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尽列着断肠草、七厘散、无毒根等剧毒之物。
汤药熬好之后,闻之作呕。此刻严祈已然人事不知,杨长使只得令侍女扶起严祈,喂其服药。汤药虽毒,但却有奇效,一碗灌了下去,严祈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气息也慢慢平和下来。赵拱见状,偕众将退下,并再三叮嘱王朝忠,一旦严祈醒来,立刻令人告知。
赵拱回到营帐,想起严祈交代之事,便令数名红翎急使报知严湛,令其速速回营。这是赵拱万万没有料到的状况:严昂被围岱山,生死未卜,严湛归营,若严祈恢复心智,极有可能传位严湛。想到此间,赵拱不由怒严昂不争,若非贸然出战,何以至此?但国不可一日无主,眼下强梁压境,两下权衡,赵拱倒开始希望严湛可以尽快即位,稳定军心。
寅时,赵拱得到速来觐见的旨意,来至行宫,早有太监在门外恭候,径直将其引至内室。严祈斜卧在杨长使的怀里,面容憔悴,有气无力地道:“赵拱,交代你的事情进展如何?”
“末将谨遵陛下旨意,派出数名红翎急使,若无意外,料想天亮前,宣王殿下即可得到消息。”
严祈轻轻颌首,对王朝忠道:“若严湛回营,令其暂且摄政。孤若遭不测,你等可奉其为中州国主。”当下,便令其拟旨。
王朝忠慌忙跪拜道:“陛下春秋万载,寿与天齐,假以时日,必然龙体康健,重掌乾坤,老奴如何敢拟此旨?”
严祈想要摆摆手,但试了几次,却未能抬起,轻轻咳道:“孤的身体,孤自己明白,只怕再难恢复。朝忠,眼下中州存亡一线,需尽早定下此事,按孤意拟旨。”
王朝忠这才起身,含泪秉笔,拟定上谕。严祈令杨长使加盖玉玺,道:“旨意暂由杨长使保管,待得严湛归营,便由王朝忠即刻宣读。”言罢,双目微合,已然气力不济。
翌日,整个军营中流言四起,皆传严祈中箭不治。赵拱眼见军心浮动,亦束手无策。
流言传至北梁军营,石韦喜不自胜,召来众将,道:“此番若尽灭中州,窦融可为首功。此番严祈中箭不治,已然军心涣散,只需雷霆一击,即可尽掠其地。”
众将自是一番恭贺,皆言天佑英主,霸业可成。石韦洋洋自得,窦融道:“此番对战,只见严祈、赵拱,却未见严湛,料想定然却解严昂之围。文元帅岱山设伏,若可擒杀严湛、剿灭严昂,则诸事可定。但只怕中州见事已至此,召回严湛,拥立新主,军心得定,仍尚可一战。眼下,中州军心浮动,必不敢再出城野战,陛下可趁此良机,尽断严湛归路,则霸业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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