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没事,我在院子里来回转悠。
院门口墙边有个横腿的沙发椅,坐一会儿吧。我坐在椅子上不老实,用脚蹬着椅子前面的树,使一点劲蹬一下那椅子就慢慢顺坡向后滑动,最后撞在墙上一震。再将椅子挪回坐在上面登着树继续向后滑动,再撞在墙上。那椅子的铆钉已经松散,向后滑动时晃来晃去,我也跟着摆着头也晃来晃去。我来回做着觉得好玩,不停地反复进行着。直到椅子散了架子了,我被摔了下来,被妈妈打了一撇子。
妈妈看见我的窘态和散了架子的椅子,板不住被我逗乐了。回头再看了一下被我晃悠坏了的椅子,又来了气,按住我打我的屁股。
总惹祸,还是老实巴交地待一会儿吧。我蹲在院子里拄着下巴,傻呆呆地发愣。
天气有些暖和。奶奶怕把我闷坏了,看得我也不紧了,说:“别总在院子里待着了,出去走走,到外头透透风,找般对般的孩子们玩去吧。”
“不要走得太远。”奶奶又补充说。
我懒洋洋地出去走,在大门口无所事事地溜达。往东一看,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孩子,在路边用手挖泥,在堵井边由于挑水洒在地下的水流。
他一抬头看见我,冲我乐着,满手满脸的泥。小眼睛mī_mī的,弯弯的。我见状,也乐了起来,走了过去:“你在干啥?”
“哈哈,我在修水库呢。看,这水都让我憋住了。”
“你叫啥?”我问道。
“我叫脖子。”
“啊?脖子,这名字呀。”
他弓着腰,抬着头,用手一面抹着自己的脖子,一面看着我,做着鬼脸说:“是,脖子,脖子。哈哈哈……”
我也乐了,一蹦一蹦地说:“哈!脖子,小脖子。”
“哈哈,哈哈哈……”我们俩前仰后合地笑着。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脖子问我。
“我叫脸子。”
“脸子?脖子上面就是脸子!哈哈哈……”
“哈哈哈……”
小脖子不修“水库了”,把满手的泥,在干干的土墙上蹭了蹭,抹了抹,我们俩一前一后的在院门外跑着。
小脖子家的孩子一顺顺的全是男丁,哥六个。出生之后他爸妈也没顾得起个什么名字,他排行老五,一直到五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脖子感染了,也可能是蚊子叮咬的,那时也不知道讲卫生,消炎之类的也不懂,反正脖子右面有一部分溃烂了。后来小脖子这个名字就产生了,他的脖子也好了,留了一块像花儿似的不太引人注意的-片疤。
小脖子家六个男孩,在当时他家还不算多,前街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远家更多,八个。小远的大名叫李德远,他家也全是男孩。起名竟然排出了一句很经典词条:诗、书、文、章、源、远、流、长。
我和小脖子在一起玩耍,疯跑疯跳。一面走路一面说笑,我说:“我们走路都是往前走,为什么不往后走呢?”
小脖子说:“不知道。那为什么人走路不横着走呢?”
“是呀,多么有意思。你说能不能有人走路干走不动地方的。”
“那当然,我就能。”说着,小脖子原地高抬腿踏步走着。
我又满有兴趣地说:“那,能不能有人一面踢着腿一面走。”我一面说一面学着小朋友们踢毽的“大踢”的动作走着。
“哈哈,哈哈……。那,能不能有人一面‘打’着一面走。”小脖子乐着说,并走着做着踢毽的“老干打”蹦起来的动作。
“哈哈……哈哈……”
我们乐得前仰后合的,小脖子的眼睛比较小,乐得眼睛一条缝隙,如闭上一般,我以为他眼睛已经看不到我,于是就跑到他的身后藏起来,结果他还是能看到。
小脖子会踢毽子,和我谈论踢毽子眉飞色舞,特别兴奋。后来,他每一走路时就走着踢着,也不用毽子,只是动作。只要我们在一块就经常一面走一面做着各种踢毽子的动作,人们看见我们都觉得好笑,乐呵呵地看着我俩,我们俩个也嘻嘻哈哈不停地玩着笑着。
习惯了,小脖子走起路来经常用踢毽子“老干奔”的姿势。一次,碰巧被他妈妈看见了,呆呆地看小脖子半天。吓得他妈赶紧跑回去,跟他爹说:“他爹呀,坏了,坏了!咱家小五腿脚有毛病,走路一颠一拐的。”
有时我们比力气,“拔大葱”,就是两个人对着搂住对方的腰,谁把对方拔起,谁就算胜。我比不过小脖子,他比我劲大,每次都是他赢。不过后来我掌握了窍门,我死死地搂住他,最后他也赢不了我了,结果是我们一起倒下为止。
我们还经常撸起胳膊袖子,胳膊弯起用力攥紧拳头,看谁的肌肉块大和硬,谁的肌肉块大和硬说明谁锻炼得好,谁就有力气。当然,小脖子略比我强一些,因此他总是奚落我,说我是面片子。小脖子一提和我比劲,立刻就神气起来,高兴时一乐,眼睛就呈现出一条缝。
家里有一张不知是谁拿回来的报纸,我们俩一起看。上的一个图片,是下雨后的bj马路,我们左看右看。马路光光的,平平的,泛着街边楼的倒影。
我说:“bj的马路这么亮,是不是玻璃做成的呢?”
“不能吧,那玻璃的太贵了。”小脖子说。
“你没听广播说:bj城金碧辉煌吗?玻璃算啥。”
“那也不能,如玻璃的小朋友在马路上一蹦,不就打坏了吗,还有那汽车上去一刹车,玻璃不震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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