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那个神秘兮兮的老太婆,一定还会出现的。也就是说,她既然要害黎明卉,那黎明卉的危险一定还没有消失。我骨子里的那种好侠仗义的劲头又上来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她是你的什么人,在女子有危险的时候,男人都应当成为她的保护神,成为护花使者。
可是,那个老女人一直没有再出现。
另一方面,这个黎明卉小姐也真是匪夷所思,我越看她越像是一个人,甚至怀疑她就是黎曼丽。黎曼丽是我心头永远的痛,我这辈子再也抹不去这种阴影了。可是,这个黎明卉为什么会与黎曼丽印版印出呢?看来,这些年来我隐居于千柱屋,对外面世界的变化,对十里洋场变得完全陌生了。
难道黎明卉是黎曼丽的鬼魂?
我笑了起来,这根本不可能。虽然她们容貌一模一样,气质竟也大同小异,都是上海滩上千娇百媚的绝世名花,风情万种的名媛淑女,高贵之中透着优雅的韵味,可鬼魂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我本想去会会那个蒙克,看看到底谁是上海滩的第一大神。因为,那时的我,正迷恋着写侦探小说。我怕自己离开,黎明卉她们有危险。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说到蒙克,蒙克就到。确切地说,是蒙克将我与黎明卉都当成了杀害金啸龙的嫌疑犯,巡捕抓我们来了。巡捕如黑蚁一般将我们团团围住,其中有两只较大的黑蚂蚁叫龚天龙与老刀子,他们是蒙克的手下探员。他们随巡捕头老刀子一起来抓捕我们,蒙克自己并没有来。
还有一位是女捕头碧云,一位擅长飞刀的女魔头,一直站在那里冷笑,那性感的身材很招惹人,充满了一个熟透了的女人的诱惑,她狠狠地望了我一眼,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头不由得跳得十分厉害,背上也骤然生出一股凉风,在她的眼神中我断定这是一位相当狠毒特别厉害的家伙。那一刻我认定了,这将是我的一个强大的对手。
那个老刀子拿出哨子猛吹了一阵子,就转过身子,与龚天龙一道带头向我冲过来,看样子今天要来个鱼死网破了。我知道擒贼先擒王及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脚尖一踮,身子一耸,就已经掠到了龚天龙的跟前,左右开弓,“啪”、“啪”两掌,已经掴到了他的脸上。那两掌,将他的身子,掴得左右摇晃,而当他伸手去掏枪之际,我早已先他一步,将他腰际的佩枪,抓到了手中,随即抬起腿来,膝盖在他的小肚上又重重地撞了一下,将他撞出了几步,倚在墙上,不断喘气。
我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凭什么抓我们?
这下轮到那个女捕头出手了,我只听得耳旁嗖的一声,一把飞刀早已经飞了过去,钉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我一把将龚天龙抓过,作挡箭牌,要挨飞刀的也不应当是我。这时候,我看到碧云朝我冷笑了一声,带着一股不屑的神气,她的眼神告诉我,你这样做也太失君子风度了。飞刀又接二连三地飞过来,我被逼得贴在墙上,头旁全钉满了飞刀,显然她投鼠忌器,怕伤了龚天龙,似乎也不想杀我,不然,凭她的飞刀绝技,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早已经破裂了。
达娃的弓弩已经箭在弦上,早对准了那美女捕头,黎明卉的手枪也对准了龚天龙他们。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大叫起来,以极快的语速道,达娃,别杀她!
双方僵持了片刻,我定了定神,决定放弃决斗,便劫了龚天龙,大声道,我们走!
我们退出了客栈,退到了小弄堂口,面对着追上来的碧云他们,我耸了耸肩,高声道,回去告诉那个蒙克,金啸龙不是我杀的!
达娃说,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的箭就不认得人了。
我将龚天龙放了。
我们绝尘而去。
走了一段路,忽然发现达娃站住不走了,她歪着头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与黎明卉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没有回答。
达娃提议,要不我们重返岛上?
我断然拒绝,那可不行。
黎明卉突然大失常态,身子蓦然一震,在微微颤抖,人开始发呆,眼中的神色,是那样的难以形容,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镇定。
我大惊失色,忙问,你怎么啦?
黎明卉摇了摇头,竭力装作淡定的样子,稍后,她闭上了眼睛,一声也不出,我叫她也不答应,达娃摇她唤她,依然一声不吭。
许久,黎明卉才睁开了眼睛,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道,大少爷,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只有你才能帮得了我,你可答应帮我的忙?
我急忙问,什么事?
她的语速极快,一下子说不清,我要你先答应。
我怔了怔,说,好,我答应,我当然答应。
她的目光转向达娃,还有你,达娃。
达娃脱口而出,行。
黎明卉望了我们半晌,脸上有狐疑,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十分的犹豫不决。许久,她又问道,我们要走一着险棋,就像高空走钢丝一样的危险,就像在刀尖上行走一样的可怕。大少爷,达娃,难道你们真的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博?
我斩钉截铁地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黎小姐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达娃也不住地点头。
黎明卉的眼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
我盯住黎明卉,一字一顿地说,可是,你得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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