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是可以杀人的。
当时,由于距离并不近,而且马格努斯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奥德加的身上,他并没有对那两个马夫的话听的十分清楚。
但是,多亏了他的那个‘语言精通’的金手指,尽管只是断断续续,凭借着连猜带蒙,马格努斯大概还是能把那两个马夫的对话模拟出来。
同时再次确认,这对于他的统治绝无好处。
那两个马夫是这样说的:
“汉森兄弟,你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啊?”
“唉,阿布老兄,你知道的,前几的一个兄弟战死了。”
“看开点吧汉森兄弟,就像是新开的神父说的那样,他只是上天堂去享福了,要是我,如果死的时候不那么痛,也想要上去享福呢!”
然后,重点来了。
被称作是汉森的马夫一下子慌了神色,愁苦更深,却是先把头左右转了转,确定附近并没有他人,两位高贵的贵族也都在谈话,注意不到这边,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阿布老兄,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两天前,我招待了一位流浪的修士——就像是经上说的一样,一位真正的修士,他没有向我索要任何东西,只是吃了一块面包,还为了我的亲人祈福——但是,当修士听我说到新来的神父的时候,他立刻就说这是魔鬼假扮的!”
“吓!怎么可能呢?!”
阿布被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
“我一开始也是不信,怎么可能会有魔鬼敢假扮伟大的神的使者呢?但是修士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立刻就说了几条证据来让我相信。”
“这可不是小件事,汉森兄弟,你说来我也听听。”
“当然,阿布老兄,我脑袋笨,修士的话记得不清楚,你就将就着听一下:首先,我们信仰的除了至高无上的神,还有伟大的救主和他的母亲,因此祷词不是‘以耶和华之名’,而是‘以圣父圣母以及圣子之名’。”
“可是……”
阿布就不明白了,只是一个称呼上的差别,怎么就变成魔鬼了呢?
“别急,老兄,一开始我也是一样不信,修士看我还是执迷不悟,又让我跟着他念经文,‘不可妄称耶和华你神的名,因为妄称耶和华名的,耶和华必不以他为无罪’,一连念了三遍,我才明白自己的错误。”
阿布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才是正常,因为这本来就是强词夺理。一般的农民既不识字,又没有知识,一本圣经要怎么解释全凭教士的一张嘴;农民们只需要敬仰上帝就好,但是教会里,光是对圣经的不同解读,就要分出数百个流派。
流派不同,就是异端。
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十倍。
每年的异端审判所里,只是因为流派不同,被抓进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不仅是政见不同,更是打击对手的重要手段。
但是汉森的话仍然没停。
“最后,修士又给我指出了最致命的一处破绽:那个伪装神父的魔鬼穿的是紫衣法袍,在教会里,只有掌管一整个国家,地位尊崇的大主教才有资格穿;但是大主教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个地方呢?要知道,我们的修道院长,他也只是个教区主教罢了!”
阿布明显的被汉森一连串的话给打蒙了,汉森说的话有条有理,明显是有人教他的,那些尊贵的大人物,又怎么是他们这样的马夫能谈论的?因此阿布只能结结巴巴的反驳道:
“但是……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新来的神父的为人是有目共睹的,他不可能是魔鬼假扮的啊!”
“阿布老兄,你怎么还不懂呢!”
汉森瞪大了眼睛,挥舞着双手,这是我们所常见的景象,那些自以为掌握了真理的人就是用这种大嗓门和夸张的肢体动作来取信于人的。
“那是魔鬼!经上都说了,魔鬼是最狡猾的,他现在还在伪装,等到我们彻底相信了他,他就要送我们下地狱了!”
谈到下地狱,阿布不由得身体猛的一抖。
经上说过,天堂是流奶与蜜之地,凡人进入天堂,永世不必再劳作,不必再吃苦,可以在天堂中尽享情福;对于那些在人间吃了一辈子苦,连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农夫来说,天堂就是他们活着的唯一追求。
生前受苦受累,只是为了死后能进天堂。
但是一旦追寻了魔鬼,却是要下地狱,灵魂在滚热的岩浆中哀嚎,吃尽苦痛不得超生;况且,既然死了还要受罪,那这辈子活着的时候吃的苦,不都是白受了吗!
因此,谈及到魔鬼,阿布立刻不敢多言,就是生怕被天上的父误会,被丢入地狱。
同时,他对汉森的话也相信了不少——敢拿魔鬼来说话,倘若不是因为有着十足的把握,谁敢?!
修士就敢。
听完了这两个马夫的对话,马格努斯脸变铁青的同时,马上就知道那个修士肯定有问题。
还有这个什么汉森,八成也不干净。
但是为什么?
这样对于他们究竟有什么利益?
你要说汉森,马格努斯还可以理解,大概是修士给了钱,这才让他这么卖力,但是修士呢?一个流浪修士,凭什么要居心叵测的败坏阿道弗斯神父的名声?
除非,这个修士身后有人指引。
然后,是谁在指引?
这个问题,马格努斯只消眼一闭,脑海中就能蹦出来无数答案。
虎视眈眈的布雷斯特伯爵,隔海相望的威廉国王,甚至是他的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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