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
率先走下的是一个发染银霜的男人,墨色的西装笔挺,国字脸,单眼皮眼角呈三角形往上吊着,微绷着脸,看着并不好相处。
他身后,是一个手里拿着公文包,助理模样的男人。抬着头挺着胸,发膏抹得头发油光发亮,看着很有精神气。
紧接着,红色奔驰上也下来一人。那车她眼熟,kevin经常开着这辆车来接小k。
沈惜寒站在幼儿园入口,见几人直直往自己这方向走来。再一次做了深呼吸,下一口白雾喷出。寒冷的天气中,她勾起个不太自然的笑来,“几位来接孩子?还没到散学时间。”
那个发染银霜的应该就是贺值,他行至门口,闻言不答,而是回头看了眼大步跟上来的kevin。
只是贺值不说话,边上的助理却开口了——
“我们是贺氏房产,这位是总裁贺总。幼儿园亏空,院长挪用公款这事贺总已经有所曝光,听说不愿意配合拆迁,贺总亲自来查看一下具体情况。”
他倒是个合格的助理,但沈惜寒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也许只是天气太冷才导致的表情僵硬。
手指微微的握住及她腰间的小栅栏,沈惜寒拔高声音:“哦,是你们啊,那你们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院长和副院长也都不在,我只是个在这边工作的小员工,没权让你们进来。”
“这位小姐……”
不等助理再说,kevin已经来到两人边上,也站在了她的面前,声音朗朗清脆,“沈小姐,其实幼儿园造成的亏空,形势没那么严重。但是,及时止损很重要,不然这就是一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
“这话您已经在我面前说过了,才两天不见,我还不至于得失忆症。”显然,对于kevin的这番话,沈惜寒并打算没有买账,她将自己的目光移到贺值身上。
贺值就往那儿一站,不显得慈眉善目反而带着疏离,不如陈志美形容的那样,是个好人。相反的,沈惜寒倒觉得他像个什么组织的头目似得。
也对,无奸不商,哪里有人站上金字塔顶端了,能清清白白,单纯友善?
“想必这位就是贺值贺先生吧?”第一次和这样的大人物谈,沈惜寒的心里有点没底,但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几人进来。不然幼儿园拆迁,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拆迁拆迁,他们却只有被拆的份,别想哪天真能迁。
“那想必,你就是与我的风险师进行交涉的沈惜寒沈小姐了。”贺值那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来。
只是真真假假的笑容让人看的有些不真切,“我们这番前来也没有其他恶意,听说幼儿园方面不愿意配合贺氏提出的建议,我们不想用强的,只希望用事实来说话。”
说的好听!沈惜寒桃眼一翻,嘴角勾起一丝略微嘲讽的笑容。
如果是前一天,甚至在今天上午,她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巴不得他们进来。
两方人坐下来好好谈,世上没有解决不掉的矛盾,各自退让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
但那是在陈志美没跟她说之所以亏空的原因的时候,那是要两边都理直气壮坦荡荡的时候。而不是眼下,明知道理亏还去跟人讲道理。
“贺先生昨天腾不出空见一面,今天却特地跑来,应该不是简单的来看什么事实的吧?”
沈惜寒分寸不让,却也眯着笑的妥帖,让人找不出哪里怠慢之处,“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只是能管事的人都不在,我不好冒失的让你们进来,我一个小小的幼儿园老师,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你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助理终于看不下去,皱眉语气也变的有些急躁的说。
沈惜寒无辜的眨眼,“先生,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这幼儿园也不是我的,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又哪里做贼,为什么要心虚呢?”
“你!你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
“不好意思先生,容我提醒你一下,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这人那,说话都要千万的注意,不然那就是诽谤。”
“我们有理有据,你们才……”秘书看沈惜寒这个说话态度,语气就更加不好了,也变得有些冲了。
“够了!”贺值终于眉头一拧,呵斥自己身侧的助理。
转而又看向沈惜寒,语气和态度都要比不懂事儿的秘书好得多,“沈小姐,我看你也是个通透的明白人,我们就进去和你们能主事的人聊聊。你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怀揣恶意,这一趟大可不必来。”
沈惜寒怎么会不知道他说的这些有道理,问题是,陈志伟畏罪潜逃,陈志美的情绪也许都还没安抚好,真要坐在谈判桌上,那局势肯定就是一面倒。
幼儿园还有可能保住吗?
“沈小姐,贺总的时间就是金钱,如果不是我回去将你的意愿告知他,他也不会百忙中跑这么一趟。”kevin终于又开口,只是眉宇中多少带了点无奈。
“贺总的所有行程都是有时间规划的,不要在他愿意跟你谈的时候,你摆个没必要的架子,回头等真正强硬的手段来了,你们又暗自后悔。我们的贺总是真心想了解情况,再跟你们商量最后怎么处置的方法。”
也许是kevin的话说动了沈惜寒,也可能沈惜寒知道对于有权有势的人,确实可以单方面对幼儿园所在的地皮进行处置。
他们要抵抗,也如同蚍蜉撼树,最后只能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而至少……
至少目前几人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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