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韐一皱眉,他倒是把童贯想的简单了些,看来这童贯已经想到了金人灭辽后,可能会挥师南下这一层,但是同样,童贯却是把金人看的简单了些,暂且不论燕云十六州收不收的回来,即便是收回来了,怕是没有几十年的经营,也难以发挥边关要塞应有的作用,可是金人怕是不会给大宋几十年的功夫去这么做。
刘韐心里暗叹一声,这童贯还是被建功立业的**冲昏了头,只想到了较浅的一层,那深的一层,他却没有去细想。
童贯见没人言语,又说到:“辽人自上月起便抢修燕京城墙,并进派重军,这十五万河北军怕是怕不上什么用场,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与金人耗上一耗。”
账下有人问到:“却是不知怎么个耗法?”
“金人向来轻兵突进,来去如风,如今却一反常态,围大定而不攻,久之,其粮草必然不济,到那时,金人或许退兵,或许便发兵攻取,若大定府一被攻取,耶律淳必然慌乱,慌乱便会出错,我们只需抓住时机,伺机而动即可。”童贯懒洋洋的说到,声音中透着一丝自满。
众人忙夸妙计,刘韐却觉得此计虽妙,却不知道哪里有些不妥,当然,他不会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出言得罪童贯,当下也随众附和。
不出童贯所料,旬日不到,金军那边就绷不住劲了,细作传来消息,说金军率军猛攻,一日便攻下大定府,童贯冷笑,现在只需等耶律淳那边忙中出错即可,倒是自己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很快,童贯便笑不出来了,细作又回报,说金军自攻克大定府后,却不曾回军,但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童贯心里不由浮出一丝不妙的预感,他忙命细作再探,务必要探听出金军的动向。
三日后,细作回报,金军已渡过滦水,看行军动向,却是要往析津府进军。
童贯大惊失色,依据盟约,金军不过南,宋军不往北,如今金军已渡滦水,距自己已不过几日路程之遥,若是金人毁盟背约,怕是自己手下这十五万人,当真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童贯当即传令,召诸将升帐议事,众人听童贯一说,也是万分惊诧,宣抚都统制刘延庆一皱眉,说到:“太师莫慌,金人此举,怕并不是要背盟,而是要学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刘韐问到:“如何个坐收法?”
刘延庆缓缓说到:“如今我军围析津府而不攻,金军却出现在我军侧翼,虎视眈眈,我军攻城势利,金军便有借口,自己攻下析津府,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即便我军攻破城池,怕也是死伤惨重,倒时金军会如何行动,就不好说了。”
童贯沉吟片刻,说到:“若是我军不攻城呢?”
刘韐一皱眉:“若是如此,只怕金人会以我军背盟为由,直取燕京,搞不好甚至会连我军一口吃掉。”
童贯思索了很长时间,说到:“既如此,那便演一出戏与他看。”说罢,吩咐到:“辽人势弱,金人却士气正旺,防金应甚于防辽,我们可将账下兵马分为三路,一路依据地势,防金人突然发难,一路佯攻燕京,但是不要出力,只需做出声势即可,一路按兵不动,准备随时策应。”
“童帅,此举只怕不妥。”刘韐出言反对到:“河北军战力已是不济,此时分兵,若突遇变故,只怕会不战自溃。”
童贯一摆手:“若不分兵,怕是这十五万人,便是尽数要葬送在这里了。”
刘韐不知道,童贯却是清楚的很,如今之势,若是金人背盟突然发难,凭这河北军只能任人屠戮,他需做好完全打算,实在不行,便是让这两路大军抵挡,自己可趁机率领另一部大军撤出战场,保住性命。
刘韐不知道童贯用心,力劝童贯收回成命,童贯哪里听得进去,他也不与刘韐争辩,旋即传下令去,十五万大军兵分三路,一路屯兵燕京城北,依地势安营扎寨,若金兵来攻,便依地势抗击,一路将燕京团团围住,后日一早便佯攻城池,一路由他亲领,原地驻扎,随时策应。
而刘韐与他的两千新军则被划入了佯攻析津之列,将令已下,万无更改,刘韐无奈,只得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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