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芙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膝盖上搭着薄薄的毯子,给宁婉静倒茶,问起心湖院人手的事情来。
布置院子时,怕宁婉静多想,她往里安排的都是些粗使活计丫鬟婆子,至于其他,由宁婉静自己分配,她方才看宁婉静身边跟着的人是个三等丫鬟,哪儿能近身服饰宁婉静,“你有什么事别不好意思开口,心湖院的人不够,我让管家挑些机灵点的丫鬟过去伺候。”
这件事她提过一次,但宁婉静似乎没有往心里去。
“郑嬷嬷盯着,她们过几日就得空闲了,用不着再派人来。”她陪嫁有不少,有两人一直服侍她,四名送去做护膝的是国公夫人赠的,心高气傲有些不懂规矩,她不立个规矩,往后只会闹出祸事来,不差人手。
热乎乎的茶端上来,夏姜芙止了这个话题,丫鬟拿着剪刀来,咔嚓声剪断绳子,宁婉静将披风交给丫鬟,丫鬟找了针线活,重新缝制绳子,索性来了,宁婉静不着急回去,陪夏姜芙说着话。
屋里暖烘烘的,宁婉静说着小时候的趣事,逗得夏姜芙喜笑连连,夏水在外边都听到了,不由得望了眼边上的顾泊远,提着裙摆,先进了屋,“夫人,侯爷和二少爷回来了。”
顾泊远没有撑伞,发梢压着细细的雪花,眉间罩上了层冰霜,梁鸿在回京途中遇刺受了轻伤而护送他回京的承恩侯长子则身中数刀,承恩侯怀疑他暗地搞的鬼,弹劾他拥兵自重,党同伐异,皇上命他离京彻查幕后真凶,走出宫门就听人在议论夏姜芙请院正过府之事,以为夏姜芙身子不太好,路上遇着院正,结果令他哭笑不得,生女不生男,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宁婉静欲下地给顾泊远请安,被夏姜芙挡在了前边,“坐着吧,都是一家人不碍事的。”
三人成虎,府外的小厮丫鬟们人云亦云,哪儿管是不是真的,夏姜芙慢悠悠穿鞋下地,顾泊远让她坐着,“我和涵涵回来瞧瞧,路上遇着院正问清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别多想。”顾泊远披着大氅,在门边站着,没有往里走,身上卷着些雪花入室,瞬间融化成水滴落在地板上,顾泊远道,“梁鸿在城外遇刺,皇上命我彻查,我和涵涵出京一趟,五六日才能回来。”
夏姜芙蹙了蹙眉,想说点什么,开口转为了叮嘱,“你小心些,承恩侯疯狗乱咬人,你别帮了忙还惹得一身腥。”
吃空饷的事儿真相如何,朝中大臣心知肚明,碍着没有证据不提罢了,陆敬直销毁证据以为万事无忧就太天真了,梁鸿去东境只是个幌子,皇上私底下还派了人去且已经拿到了证据,万一承恩侯狗急跳墙的话,顾泊远和顾越涵出京就凶多吉少了。
承恩侯没胆子杀顾泊远和顾越涵却会威胁他们,在承恩侯眼里,京中赫赫威名的武将只有两位,他和顾泊远,顾泊远肯为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话,吃空响的事儿影响不会太严重,所以陆斐受伤她怀疑是承恩侯的把戏,先转移众人注意,引顾泊远和顾越涵出城谈判。
心思转了转,她朝顾泊远道,“涵涵就不去了吧,他抓了涵涵威胁你怎么办?”
顾泊远嘴角抽搐了两下,沉着声道,“陆斐的伤势我看过了,不是承恩侯的人所为,你想的事儿不是发生的。”
陆斐昨晚连夜被送进城,太医院的太医去看过了,腹部四刀,背部三刀,大腿和小腿还有利箭,对方冲着他的命来的,真要是承恩侯的意思,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夏姜芙哦了声,穿上鞋子,进屋提了个布袋出来,展开布袋,里边是各式各样细针,眨眼瞧着和大夫手里施针没什么两样,夏姜芙交给顾越涵,“你带在身上,真要被抓了别反抗,时务者为俊杰,稍微再慢慢想办法。”
顾越涵俊脸僵了僵,他要记得不错,他屋里还有一套呢,两年前和顾泊远外出打仗夏姜芙给他的,他没用来杀过人,反而给军营的大夫救过人的命。
“娘,我用不着。”
“拿着以防万一,你爹我是不担心的。”夏姜芙将布袋塞进顾越涵手里,大致说了下用法,顾越涵无法只有带在身上,而旁边的顾泊远亦脸色沉了沉,夏姜芙不担心他不是信任他,而是他不小心受伤或者没了命,侯府就是她的了,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拦得住。
夏姜芙嘴里没说过什么,但和他想的差不多。
不得不说,顾泊远是了解夏姜芙的,这不他前脚出门夏姜芙后脚就派人备马车,要带着宁婉静去别庄泡温泉,侯府的别庄建得低调奢华,好几座温泉池,什么花瓣浴都有,早先她就想带宁婉静去了,顾越皎休假在家,她不好意思撺掇宁婉静走,后来则是顾泊远忙,不肯让她单独出城,说年关将近,四处不太平。
此时顾泊远不在,没人能拘束她当然要去别庄小住几日了。
宁婉静听说泡温泉有些心动,国公府在京郊也有别庄,可惜没挖出温泉来,一年四季,庄子里会送许多蔬菜瓜果野物,她一次都没去过,国公府规矩多,她养在闺阁,哪儿能到处走,何况国公夫人不是她亲母,有些事更不会提了,从小到大,除了参加宴会,她没离开过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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