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墨香,像一抹初红,染上青青的小桃,令我布满横肉的脸蛋上有了丝丝缕缕红润的婴儿肥轻轻地绽放。
一页页,一行行隽永灵秀的文字,像一条条涓涓细流滋润着我稚嫩的心田。
我就像一头羽绒初生的灵凤,遨游在滴血的古藉之中,品味着祖先在野蛮的魔兽山林“狩猎采摘”的血雨腥风,在坚固的“城堡要塞”聚族而居的蕴籍fēng_liú。
冬日暖阳跃离了远天雄浑大山的额际眉梢,散发出更加温暖和煦的光芒,忽然,一缕乌云起于西北,大有弥满寰宇,遮盖骄阳的架势,我眼前一暗,吸溜一声,将鼻翼上垂落下来足有半尺长的鼻涕吸溜回去,余下一点晶莹剔透的珠珠悬挂在鼻尖,彰显着我婴儿期的全部神采,忒么天真,忒么傻!
是,我其实很傻的!
就像我都出生十六天了,开始装模作样的站在秦惊墉坐过的酸枣木大椅上,将稚嫩的双手撑起在散发着明黄气息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桌沿上,自欺欺人的开始读书作秀,以为自己从此学富五车,可以风度翩翩的与人斗智而无需拳拳到肉的角力。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作秀没有用,因为我匆匆读了几页书,亦或几百本书,但我除了不停的吸溜鼻涕,还时不时的将舌头一卷,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的鼻涕之外,我都读了几页书亦或几百本书,依然没有整明白,为什么母亲怀了我足足一百年?而我却有一个十四岁的姐姐!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颠覆了我,就是我天生缺弦!
大家千万别因此看不起我,其实,我除了傻,还很懦弱,因为,我至今都不敢告诉大家我的名字。
母亲给我起了一个“乳”名,她认为男孩起个贱名好养,但那名字太难听了,不堪入耳,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大家。
但我却可以毫不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姐姐秦惜花的“乳”名——“粪球”!
大家千万别告诉我姐姐说是我说的,不然她会把我按翻在她的膝盖上,照着开档裤轻易就暴“露”开来的我的小屁股,巴掌如雨,噼噼啪啪的落。
而且,我虽然嘴快,虽然我很傻很懦弱,惊惧于屋外的天空,但是我和大家一样,还是很善良的,所以,那怕我泪流满面,我依然善良的提醒大家,别当着我姐姐秦惜花的面叫她“粪球”,因为那样做的家伙,除了母亲吴梦琛,全部被她挥剑刺得满身窟窿!
连逃都没有用,因为她能御剑百步开外,还能调动天地大势,让缤纷的花朵先将你埋葬,然后是嗡嗡飞蹿的蜜蜂将你狠踅,还会驱动她那把鬼神莫测的万花剑,在你象征着尊严的脸蛋上镌刻两个字。
那两个鲜血淋漓的大字,虽然不会和秦烈一样,左颊“色”字高悬,右颊“魔”字狰狞,但也不会好到那儿去。
试想,谁会顶着“坏蛋”两个字,招摇道途呢?
起风了!
风掀得窗帘飘起来,送来一缕腥涩的血腥味,伴着再次吸溜回的晶莹鼻涕,钻入我微微震颤的鼻翼之中。
我装模作样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儒雅之气瞬间荡然无存,探头望向窗外时,双眼刹那精光暴起,满脸横肉重新绽放起滴血的红光。
但是,我还是太矮了,那怕我站在椅子上,那怕我双手撑着桌沿,我的眉头也仅比南墙下十米开外处的窗台略高一点,不足以洞彻我家围墙内四角的天空。
但是,入目所见,窥豹见斑,已经足够我愤怒!
我的小胳膊小腿有力量,愤怒中的我,双手在桌沿上一撑,三尺身躯已然腾空而起,矫健得如同小豹子一般!
当我双脚“砰然有声”地落在桌面上时,我精光暴射的双眼已然喷出汹汹的小火苗,在我稚嫩的双瞳内熊熊的燃烧。
大家知道,花仙子秦惜花,每天都要站在院落旁那株桃树下舞剑!
她舞剑时,身着绣满繁复花影的衣裙,手持缀满繁复花影的灵剑,飞扬缀满繁复山花的发丝,身姿惊虹宛转,衣袂飘飘欲仙,剑势回风舞柳,带动千朵万朵桃花缤纷盘旋。
但是,院侧那株万年桃树,桃树上那根将葳蕤的枝条伸展向我家门头房外的粗若儿臂的枝杈断裂了。
桃杈断裂处暴“露”出来的支棱八叉的桃筋,如同崩散的琴弦,多半脱离了桃干,残存的几缕桃骨,还依依不舍的和整株万年桃树保留着藕断丝连的情牵。
断口处桃血涌动如潮,显然,万年桃树的桃心在哭泣,为零落成泥的满枝桃花桃叶洒上沥血的悲伤,还要那风中簌簌颤抖的整树桃叶,都在唱着生离死别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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