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外戚的时候馊主意一个一个往外冒,杀起大臣手顺的跟砍瓜切菜似的,怎么偏偏就折这谢氏手里了,天大的污名几句话就让她给抹平了?
他知不知道他皇爷爷永徽帝的一个妃子传出yin乱宫廷的罪名,永徽帝一怒之下杀了多少人?那妃子的宫里人都不用计数,连带着举报她的妃子和那妃子的宫人都给杀个干干净净。
那手段!那魄力!
亏她还在众位大臣尚在被自家儿子蒙蔽,称赞有仁宣帝温厚风度的时候,就察觉他骨子里其实有几分永徽帝的铁血狠辣呢。
想当初。是她眼瘸了才会给了他这么高的评价。他甚至还不及他那温文有礼的爹,起码前面两位都完全不会被女子左右,是个响当当、刚愎自用的汉子。
顾宜芳望向进殿后一直没有吭声的太后,“母后。您对此事有何看法吗?”
太后看了看仍跪在地上直抖的郭嬷嬷,摆了摆手。“你也起来吧,老胳膊老腿的,都不禁折腾了。”说完才看了皇帝一眼,“哀家想知道皇上对这事儿是个什么看法。这丑闻可是从宫外传进来的,不只朝堂上天天见面的大臣,听说满京师没有不知道的。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历来杀一儆百,从根儿上断了也就算了,最是方便省事。”
谢玖低头忍不住翻个白眼。
从根儿上断。说的倒轻松,拿她当蔬菜砍呢?
就算太后是把刀,她想过蔬菜的感受吗?
“杀人方便,能平息舆论吗?”顾宜芳不置可否。“别说这事发生有阿玖——瑾芳仪的身上,哪怕是个刚进宫朕连面儿都没见过的妃嫔。朕也绝对会一查到底,不能平白让人背了黑锅。”
太后和皇后同时在心里呸了一声,骗鬼呢。
“宫人有罪有尚方监,宫妃有罪也有宗人府和大理寺。”顾宜芳说到正题,自在外面看到那白绫心里就憋着股气。
谢玖是他捧在手心里宠的,大燕宫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太后居然劳师动众地缢死了她,不只是明面上的太后。背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想弄死她。他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看不得旁人得宠,还是根本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谁谁都敢乱动心思!
“母后,宫有宫规,这是您常说的。怎么到了瑾芳仪这儿就变了?”顾宜芳道:“她一没经过问讯查证,二没定罪,母后觉得这根白绫您用的恰当吗?退一万步讲,即使瑾芳仪真的……犯了事,赐死的圣旨也该由朕来签。”
张伏慧沉下脸。冷声道:“皇上这是向哀家兴师问罪呢?!什么时候哀家连处置个妃嫔的权力都没有了?”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谢玖满头黑线,这对神经病不时时间场合乱掐。问题是,她想料理的是坐在她上位的皇后,不是老奸巨猾的太后啊。
“母后,”半晌,顾宜芳才淡淡地道:“现在执掌凤印的,是皇后。”
张伏慧哪里听不出来皇帝下她的脸面,告诉他自己的老娘,她就是没有处置这个妃嫔的权力。
“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皇后的好丈夫。”张伏慧怒极反笑,这就是她一心扶上位的好儿子,把对付朝臣那些个招数娴熟地拿来对付她了。
自皇帝登基就想方设法地取回了凤印,一步步收回她手里的势力分配到皇后手里。他只当这皇后是个好的,不贪图权势,只想搏个好名?她不知道说皇帝心思复杂的好,还是太过单纯的好。
他和皇后之间的平衡,早在他过份地宠\爱谢氏的时候就已经动摇了。
一个无子的中宫,一个看不上皇后的太后,还有一个貌美妩媚的妃子……但凡皇后不缺心眼,都肯定想后招。
如果事情发生在先皇身上,她直接一杯毒酒掺到妃嫔的吃食里,永绝后患,一劳永逸。偏偏朱德音脑子七弯八拐,满肚子的馊水使不到正地方。
张伏慧冷笑:“如果是瑾芳仪状告皇后不作为,任由丑闻扩散,推波助澜,甚至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呢?皇上,你也认为应该由皇后亲自处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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