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全撵出去了,谢玖反而安静下来,脑袋瞬间清明过来,她居然想着和盘托出跟这小皇帝讲:你皇祖父的妃子暗恋你爹,到死了还缠着我帮忙想见你那死鬼爹爹这等宫廷丑闻。照皇帝现在这暴脾气,分分钟掐死她灭口,死后连个封号都不带给她的。
她是崴了脚,不是崴了脑袋。
一时之间,她有些难以相信自己会犯这种低极的错误。
“你让朕将人赶出去,就是想和朕大眼瞪小眼?”顾宜芳看着谢玖不知不觉松开他的手,冷声道。
皇帝的眼睛是大,她的眼睛也算不上小吧,谢玖腹诽。
“臣妾在想,该从哪儿说起。”
谢玖强忍着脚疼,琢磨着怎么忽悠小皇帝,没看到顾宜芳忽地变冷的眼神。
“朕还不知道惠妃何时这么懂规矩了。”
谢玖纠结着望向顾宜芳,皇帝这是吃呛药了还是怎么着,她说一句他就呛一句,什么什么都能惹他生气,这样他们今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不说,朕可就走了。”顾宜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眼见谢玖忽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露出谄媚的笑容。他慢慢地抬起手臂,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拍掉她还没抓紧的手。
谢玖咬牙,觉得脚更疼了。
“臣妾说,这就说。”她握拳,指甲狠狠抠着掌心,以免一个忍不住一巴掌拍上小皇帝自见了她就直绷着的脸上。
她深吸口气,便将在延晖宫遇到齐妃鬼魂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只是略过阴魂不散地缠着她要见太子一事。这种事即便说了,小皇帝又有什么办法?真当皇帝万能,能把先皇鬼魂叫回来让她这名义上他的小娘见上一面?还是,把先皇的坟给刨开让她见?
齐妃yin乱后\宫一案爆发出来的时候,顾宜芳已经十三、四岁,虽然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永徽帝杀了那么多的人,血流成河,他便是再不关心也有耳闻了。
他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居然又扯出这么一档子事。
春禧宫被封他知道。却不知原来便是现在的延晖宫,而且宫里住着一群神智不清的鬼。
“怎么这么多鬼,哪儿哪儿都是!”顾宜芳恨恨地道:“若是找到建这宫殿的道士后人,朕说什么也要将他挫骨扬灰,当时也不知道坑了太\祖多少银钱,就弄个这么个破风水。”
他让万钟派人去找的慧贤老和尚常年远游在外,也不知哪一年才等的回来。
他斜睨着谢玖,“惠妃让宫人下去,就想和朕说这些?”没等她回话,就冷冷哼了一声。“你想开口帮那两丫头求情的话就免了,这次不罚,下次更无法无天,得让她们知道厉害。”
谢玖嚅嚅地道:“这事真不关她们——”
“她们时时小心着,就能让你脚伤成这样?!你还为她们说嘴。你对这个好对那个好,怎么就不知道对朕好?你进宫来脑子是发大水了?分不出轻重大小?”顾宜芳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睛发红,显是气的大发了。“这个姐姐那个妹妹,你哪来这么些个姐妹?现在连丫头都排朕前面,几次三番地驳朕的主意,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位高权重。朕就连你身边个丫头都处置不了了?”
便是谢玖当真脑抽了,也知道皇帝这是话是带着醋呢。
前世她服侍景元帝五年,没人比她会讨好皇帝,拿捏皇帝。她自认对付皇帝她还是小有手段的,可也只是对付皇帝,面对一个明显对她动了真情的男子。她是一点儿经验也没有。
“我、我哪里对陛下不好了。”谢玖激动地起身,一下碰到了伤脚,立马疼的哎哎真叫。
“你还作?”顾宜芳一把将她按住,“别乱动,你是不是想把这脚弄折了?”
“陛下你、你——”谢玖急的鼻尖冒汗。皇帝不按常理出牌,连带着把她的节奏都给打乱了。脚一抽一抽地疼,似乎分走了她大脑的注意力,一时间居然大脑闭塞想不出办法搞定小皇帝。
最倒霉是她现在腿脚不好,否则把小皇帝扑倒在榻上解决,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谁让小皇帝就吃那一套。
顾宜芳挑眉,似笑非笑道:“才夸惠妃懂规矩,怎么这么不禁夸,就对你你我我起来?”
谢玖咬咬后槽牙,心道等哄好了你,以后有你好受的。
于是,想着自己脚疼,头疼,眼下还受着皇帝的冷言冷语奚落,一时悲从中来,吧嗒吧嗒开始掉起眼泪来,抹了两把泪也没见皇帝有个表示,顿时她这火往上冲,气不到一处来,顺手就把手边敷脚的帕子甩地上了,然后又把榻上的枕头也有多远扔多远。
因在榻上,也没个可摔出响的物什器具,动作一大就抽着了脚,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眼见着皇帝也不像以前伏低做小,哄上几句,她索性也就忍着抽抽嗒嗒,打开嗓门放声大哭。
宫妃哭都是一个赛一个哭的好看,若说最好看的肯定是谢玖,最难看的一次也是她,扯着他的袖子擤她哭出来的鼻涕。但凡进了宫的女子,便是家世出身低微,初初入宫也有教养嬷嬷教导,如何走如何行礼,甚至如何哭的好看都有专门人教。
顾宜芳自小跟着他那个做了十八年太子的爹住在宫里,满园春\色,争奇斗艳,就没见过这么不计形象嚎啕大哭的。
他一下子就蒙了。
其实不只他,连门外听墙根的高洪书一听这洪亮的哭声也蒙了。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事情能搞到这种地步,皇帝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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