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声:“赵宁,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低沉,卷着冷风,比千年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躲在墙角竹筐下的赵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粗布衣料刮着她细嫩的手腕皮肤,有些疼。
骆言似能感受到一般,小声的嘲讽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那么怕他?”
赵宁蹲的有些腿麻,索性,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地上。
到底是秋末了,北方的的冬季总是来的早一些,晚上的气温更是低的紧。
她穿的单薄、地上又格外的凉,坐下时,冷不丁的,好像有一团冷气瞬间钻入她五脏六腑似的。
她吸了吸鼻子,双臂抱紧自己后,对骆言嗤之以鼻的回击道:“说的好像你不怕他似的,本宫记得,当年你也被他揍哭了不知多少次。”
“你个小没良心的,哪一次不是为了替你背黑锅。”
话语里虽然尽是埋怨,但口吻宠溺十足,像个暖心的大哥哥。
思绪乱飞,想起三岁那一年,赵宁不小心将赵岘生母婉妃娘娘的画像弄湿,笔墨晕染成一团,红红绿绿的,完全看不出原样。
那时,婉妃娘娘刚病逝,赵岘每日守着这幅画像。
骆言见赵宁吓的快要哭出来,不忍心,义勇的站出来替她背了黑锅,被小自己一岁的赵岘揍得连哭声都变了调。
四岁那年,赵宁调皮,上课时,故意将赵岘已写好的文章藏起来,那时的太傅是沈忠青,年过花甲的老古板,严厉的很。
赵岘被狠狠的批了一通。
下课后,赵宁怕事儿,偷偷的将藏起来的文章塞进里,结果……不言而喻。
这种事,数不胜数。
思绪回笼后,赵宁莫名的红了脸。
以前……完全配得上小狐狸的称号,坏事真是没少干。
她悄悄的吐了口气,艰难的抬起手,拍了拍脸颊,告诉自己,天太冷,面颊肯定是被冻红的。
这边的俩人不再互相揭短,那头的赵岘又开了口。
仍旧没有温度的语气,沉声道:“赵宁,你长本事了。”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阵阵回音。
“……”多么充满威胁的一句话。
躲在筐下的俩人一动不动。
赵岘漠然的站了会儿,得不到回应后,终于抬步离开。
直至脚步声渐行渐远,俩人才悄无声息的挪开竹筐,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嘶,屁股都硌麻了。”
骆言嗤笑了一声,道:“太瘦了,没有肉,地面硬邦邦的,可不得硌得慌。”
赵宁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又理了理头上的玉冠后,正想往出走,倏地,被骆言扯住了手腕。
他望了眼外头,稍做沉思,随后道:“草民先出去,往西走,若是康平王没有出现,那殿下就快速的往东去,走到头再左转,那儿有一家小酒馆,去里头等一会,草民稍后去接殿下。”
言罢,脱掉自己身上月白色的袍子,旋即对着坐在对角处的乞丐招了招手。
赵宁不明所以的看着骆言将自己的衣袍给乞丐穿上后,又以手为木梳,不烦其烦的将乞丐打结的头发重新打理了一番,旋即,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交代他不准抬头后,这才带着人往出走。
赵宁躲在暗影里,见骆言安然无恙的走远后,兴高采烈的钻了出来。
嘴里念念有词的道:“原来是声东击西之法啊,哈哈,别说,十年不见,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话音刚落,头顶斜上方的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似咬牙般的男音。
“谁变聪明了?”
赵宁顿时僵在原地,她缓慢的抬头望向声音来源时,心中一直祈祷着,幻听幻听,一定是幻听。
可当赵岘如神袛降临一般负手站在房顶之上,被月影琼华照亮的面容泛着森森寒气时,心中恶寒突起。
“皇……皇兄。”
第18章
赵岘千不该万不该在看见赵岘那张臭到天际的脸之后还撒丫子跑。
两条小短腿与赵岘比起来,犹如柯基跟阿拉斯加,被抓住根本没悬念。
更可况,赵岘还会轻功。
自不量力,妥妥的找死。
然,赵宁仍旧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使出了洪荒之力拼命狂奔。
反观赵岘,他像个大爷逗狗似的悠哉哉的跟在赵宁后头,见距离拉开,前面的小矮子有松懈的趋势,便快步的追上,直至她又重新跑起来才再一次恢复方才的速度。
欺负人么?
欺负人。
可又有什么法子?赵宁没法子,被抓到后,少不得揍一顿。况且还有昨天那档子事,她敢懈怠么?
狂奔了三条街后,再回头,赵岘仍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她停住,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身体好像是个喷火炉,从领口处‘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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