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伏完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刚才这位段督邮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出口尊称刘无为“大汉皇叔”?
要知道,“大汉皇叔”这个称呼,可不是胡乱叫的。
私底下怎么叫都无所谓,但正式场合、官面之上,却来不得半点马虎!
否则就是僭越礼仪,有着抄家灭族之祸!
眼下这位段督邮可不是什么菜鸟,为官已是十数载,深谛官场上的规矩和潜规则。
而且最主要的是,人家还是皇帝老儿最为倚重的爪牙密探、朝廷鹰犬。
虽然他明面上只是琅邪国属吏督邮,可实际上却是高居徐州四大吏今督邮之首。
即便是下邳太守见到了他,也多半是战战兢兢,唯恐得罪一二,惹下毁家灭族的泼天之祸。
如此位轻权重的皇帝密探首领,能从他口中说出“大汉皇叔”的字眼,那么事情就一定是可靠的真实的。
而能够被官面上承认这个尊贵的身份,就算是宗正府明确身份,没有皇帝在朝堂上亲口确认,一切都是白扯。
伏完可以确认,此事做不了假,京师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重大事件。也只有这样,才能促使灵帝在朝堂之上,亲口承认了刘无的皇叔身份。
“尔,还想狡辩?妄尔,还是先帝的帝婿,大汉高爵不其候,却做出如此不知尊卑,不知廉耻之事!伏完,尔,可知罪?”此时的段迪已经准备一棒子把伏完打死,连“伏中郎将”这种尊称都免了。
被段迪上纲上线,伏完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深知此事要是不先把自己摘清了,恐怕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段督邮,此言差矣,在下并未做出……”
憋了一肚子火气,段迪岂容伏完在自己面前卖弄嘴皮子,直接打断他的话语,“哼!人证在此,容不得,尔等抵赖!”
段迪回身对卞玲珑拱手道:“卞大家!可否陈述一下,关于此间,皇叔被侮辱之事?”
为了攀上刘良这棵大树,段迪也是蛮拼的,连以往不屑一顾的倡户贱民,如今只要跟刘良沾上边,他都以礼相待。
被督邮这种高官,尊称大家,更是礼仪相加,恭敬相待,卞玲珑还是第一次享受。
虽然她内心有点小忐忑,但看到弟弟坚毅的眼神和那位爷关切的目光,卞玲珑还是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心情,几乎一字不漏的陈述出,最初进入伏家后所发生的事情。
在场被卞玲珑表述所涉及之人,敢怒不敢言的闭紧嘴巴,以免惹祸上身,但内心、脑海里却满是一堆羊驼奔腾。
其中羊驼数量最多的,当属怨念最深的伏完。
对于这位貌美如花的开阳卞氏,他可谓是煞费苦心、绞尽脑汁,使出了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
差不多六年的时间里,伏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卞玲珑,但凡一有机会,便会嘘寒问暖、呵护备至,一心想要得到她的真情。
只是,对方就好像是一块榆木疙瘩,对自己的温情视而不见。
最初伏完以为卞氏还小,需要给她时间,需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好,需要让她品味人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依靠。
但,一切一切美好的想法,都被眼下这个“失之偏颇”的陈述,击个稀巴烂碎。
白眼狼!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不通人性,生性凶狠,凶残冷血的白眼狼!
伏完在心里怒叱着,卞玲珑这种不思报恩、翻脸无情的不耻行为。
当看到卞玲珑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刘良,一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神色。而陈述的过程中,更是温婉如情侣倾述衷肠、情刻心房一般。
他的妒火、怒火、羞火、渊火,以及所有身体内被压抑许久的不知名火气,瞬间的彻底的爆发了!
“荒谬!妄言!汝,不过一女乐舞人、倡户贱民!做此下贱,龌龊之事!此地,岂是汝能说上话的!来人啊?”
“诺!”
伏完一声令下,从偏屋里蹿出一大堆手持兵器的伏家亲随,异口同声的应诺,倒是显得有几分气势。
“门杖伺候,替吾把倡户卞氏,打将出去!”
“尔敢……”
还没等刘良动怒,段迪便如被剁了尾巴的猴子一般跳起,随后一把抽出身上的佩刀。
“众儿郎?”
“诺!”
见伏家扈从围了上来,逼鸭子上架的段迪,不得不发出指令,虽然他最想要的是暗地里下绊子,并不想做出此等直接动刀子的蠢事。
“替吾拿下,造反之贼!东武伏家,上上下下,敢于反抗者?忤逆论处,格杀勿论!”
“等等……”
刘良和长公主刘华同时出言制止。
只不过,人家刘华抢答的速度够快,获得优先说话的资格。
“尔等,无视予乎?”
对于刘华的“阳安长公主”高贵身份,段迪也不敢造次。
虽然她最多算是个过气的先帝公主,但是长公主,就是长公主!
殊不知,经过册封的皇嫡女位号,仪服等同于蕃王,更是关乎到帝王尊严,所涉及的礼制问题,方方面面的,可谓是太广泛了。
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好,很可能遭到全天下人的反对。
没人敢忽视,没人敢僭礼,即便是势倾朝野的十常侍,也不敢轻易的冒犯皇室尊严!
“不敢!”
段迪恭敬的施礼,但他自有反驳的说辞,“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侧!阳安长公主,切勿忘了本督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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