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宫在的山自然叫真武山,真武山下有条河,河成“几”字形。拐弯的地儿正好冲着真武宫,所以山上修了座塔来化煞。
现在没几个庙子是全实木的,不说实木贵,重点是不经用,扛不住时光,扛不住虫蚁。除了富裕的佛教庙子,就是特别出名的道观会修实木的了。
真武宫算得上富裕,但是也修不起实木的楼,自然起水泥的了。下午间饭后,清元拖着个小板凳上了楼,楼有七层,台阶也陡路走的不甚舒服。不过好歹也是上去了,坐在七层靠着栏杆,还是有一付一览众山小的味道。
酉时过了,例行巡楼的人儿今天偷个懒,把清元一人关在了楼上。
清元算得上是不吵不闹的典范,一步跨进了自己的屋子,神仙就是这么轻松。
清元真的没什么值得说的故事,和普通的仙人一样,安安静静的修行,安安静静的打坐,安安静静的生活。也不想别的道士那么傲气“十个道士九个傲一个不傲成仙道。”
十五天里从殿外进来个老人,九十来岁的年纪,走路颤颤巍巍。清元没有去扶,信仰是一个人的事儿,无关乎生死,只在于本心。站起身来走去敲磬,这不是为个人敲得只是例行。
老人家行了三叩九拜,对着清元做了个揖说道:“王师傅给我算一卦好不?”
清元示意了下椅子,微微笑道:“我可不是王师傅。”
老人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清元,桌子不大老人的脸凑到清元面前一尺,盯着清元看了半响说道:“哎哟,又换师傅了,怎么个个都不长久啊。”
这真武殿十来年换了六个值殿的,这老人也是来了十多年了,每年都要把存的钱捐作香油钱,每年都要背一壶油过来。清元倒了杯水递给老人说道:“是啊,换了。”
老人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把水喝了。水很烫,至少清元觉得这水相对很烫。不过年纪大的人怕冷不怕热,就像小时候家里老人的洗脚水,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是好好回忆确实是这样。水被很快见了底儿,老人也解了渴复问清元:“师傅给我算算吧!”老人眼里的道士是万能的,治病,救人,算卦,解惑无所不能。
清元说道:“我可收卦金的。”
老人没有犹豫,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他带够了钱,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孩子们会不会回来看他。他是个老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还有朝鲜战场都上过,一身的伤痕数不清了。老人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袋子里装满了钱。一百的,五十的,算不上多。老人一张张数着,从小到大:“一块,两块……七百一十五,八百一十五。”有八百一十五。
老人数的很慢,手在发抖。清元没有着急,也没有看着老人数钱,只是淡淡的微笑,一直到最后。老人数玩钱,又把钱包好,抬起头盯着清元的眼睛,清元的眼睛有点黑的过分,只有黑白二色。对着清元说道:“你先算算我以前是干嘛的。”
清元知道老人想看看自己的水平,清元也不介意回到:“老革命,来着十八年了,家里两儿子在国外也五六年没回来了,想他们吗?”
老人听到清元的话,眼神暗淡了一瞬,说了个:“想。”。暗淡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暗淡过后就是向着清元述说他以前参与的战争,受过的伤。
清元听着,迎合着,夸着老人。
老人从怀里掏出了红布裹着的东西,对着清元说:“你看,这是我立下的军功,二等功,三等功。”手捧着一枚枚奖章,眼神里洋溢这自豪,对国家的,对自己的。
清元等着他说完,从八点到午时。
老人没有直接问“一卦多少钱?”而是问道:“我能问几个?”
清元回道:“你能问六个,可是我劝你最多三个。”
老人笑了,指着清元:“你个小师傅,我问几个还要你管。”
清元看着老人,等着老人问。
老人见清元没有解释,就开口问道:“我想知道,那三个孩子以后成就如何?”那三个孩子是老人这些年看着瓶子,和种菜资助的孩子,老人孤独的几年就全靠着三个小孩陪他。
清远没有用九宫六爻,直接说道:“那女孩以后是个律师,小男孩是个检察官,大的那个男孩啊。”清元顿了顿。
老人有点急切的问道:“大的那个怎么了?”那个男孩是老人战友家的,最后一家人全死了,留下个孩子,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个。
清元继续说道:“大的那个十年后qiáng_jiān了女孩。最后因为qiáng_jiān和贿赂罪,进了监狱。”
老人没有拍案而起,而是叹了口气又问道:“我家那两小子我死前会来看我吗?”
清元看着老人,想了想怎么回答,因为老人就只有七天寿命了,半刻过后清元回到:“四天后他俩会回来看你。”
老人眼神里有着欣喜,又问道:“我还梦活多久?”
清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回家吧。”挥了挥手。
老人说道:“你还没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口气中期军人的雷厉风行。
清元淡淡的笑着:“回去吧。”
老人从钱里分出三百交给清元说道:“给你卦金。”
清元把卦金投进了功德箱,指了指神像说道:“卦金你已经给了,现在你应该谢谢祖师爷。”说完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人看了看清元,没问卦金是什么,只是拜了拜祖师爷,便跨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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