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
子襟没有察觉,她完全被绕晕了,吉祥物和她聊文学,从卡夫卡聊到普鲁斯特,她不断强调她看不懂,只看了一点点,但对方毫不在意,旁若无人地讲了下去。
这就是吉祥物的神奇之处,无论你有没有在听,无论你听不听得懂,他都要说,都要把你当成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侃侃而谈。
而且他专挑女生讲,还要是好看的女生。子襟不止一次被人嘲笑和他关系好,但碍着礼貌问题,她每次都会听下去,日积月累地被塞了一堆无用的知识。
“我只看过《变形记》,还是节选。”小姑娘很为难。
“没关系,”对方语速很快,“我那有他的短篇合集,我借你。”
“我不是很感兴趣……”
“没事,”对方的语气很笃定,“看了就有兴趣了。”
“那好吧。”
许宁不开心,很不开心。
之前吉祥物怎么缠着子襟他也不在意,那家伙都没有子襟高,小姑娘和他讲话还得低着头,他知道她不会对他感兴趣的。但现在看来,哪怕她没有这个意思,哪怕她只是和他说话而已,他也莫名其妙积了一肚子火。
很生气,简直要爆炸。
他走过去,不满道:“人家要复习。”
吉祥物抬起头,似乎才注意到小姑娘手上拿着一叠提纲:“啊,真不好意思。”
许宁正得意着,却见吉祥物调转了方向:“许同学啊,上次我借你的书你看了没?”
“……没。”
吉祥物:“没关系,我们来聊聊吧。”
“我还没看呢。”
“没关系,我可以复述一遍给你听。”
许宁:“……”
他看子襟,子襟并不搭理,还善解人意地往旁边挪了挪,为两人空出足够大的聊天空间。
许大人很伤心,非常伤心,只能自暴自弃地听吉祥物扯淡。
本想考完试谈谈,没想到小姑娘溜得可快了,几位女生约着去吃烤肉,美名其曰心疼自己,改善伙食。
倒是吉祥物把他拦下了:“最后一题你怎么答的?”
许宁:“……”
他被拖去撸串,在大马路旁简陋的棚子里,哀伤地听吉祥物诉说自己家的藏书被老鼠啃了这一悲伤往事。
吉祥物说:“我和奶奶住,我们家还是那种黄土堆起来的房楼上,有个梯子可以爬上去。”
许宁:“……”
喝光一瓶酒,许大人也不客气了,抓着对方期期艾艾道:“我只是不告诉她答案,她就不理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吉祥物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插进这么一个话题,但他接得很快:“这就要看你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他很有兴致:“你要她原谅你,还是要她信服你?”
许宁:“原谅吧。”
“那你尽管去道歉,颠倒黑白也无所谓。”
“那如果是信服呢?”
“那你得跟她解释,哪怕她因此和你分手。”
“就不能两全其美吗?”
“两全其美的关键在她,不在你。”
许宁:“……”
等等,这人修的是什么歪门邪道啊,他身边怎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33.我们和好吧 兴化府,明月夜(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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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们和好吧 兴化府,明月夜(1v1,h) ( 小枕 )
33.我们和好吧
难得饱餐一顿,子襟心满意足,回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冬夜里寒风四起,小区里没什么人,昏暗的路灯照着茂盛的枝条,光线影影绰绰地投射在小道上。
小姑娘心情很好,最早的高数成绩已经出来了,69分,40的平时分救了她。捱过几天胆战心惊的日子,直到此时她的步伐才轻快起来,放眼望去觉得生活一片美好。
抄小径到自家楼下,玻璃门恰好打开,有妈妈牵着孩子从里面出来。小男孩困惑地抬头望她,肉嘟嘟的脸上是某种茫然无害的神情。正巧四下无人,子襟偷偷做了个鬼脸,伸出舌头转着眼珠,惹得小朋友哇哇大笑,母亲不解地转过头,仍旧是一头雾水。
刷卡开门,正为自己的恶作剧洋洋得意着,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子襟。”
这声音很熟悉,小姑娘头皮发麻,莫名有种做坏事被老师发现的心悸感。
她看到被树木包围着的长椅前,路灯的光晕照得那里模糊不清,许宁似乎等了很久,整个人疲惫而憔悴。
寒风呼呼地刮着,冷意似乎是有形的,打在皮肤上凌冽而疼痛。小姑娘呆了一呆,问的却是:“你怎么不去里面等?”
一楼大堂灯光璀璨,墙上的瓷砖反射着光线,整个空间看起来暖洋洋的。
子襟不确定要不要带他回家,毕竟俩人还在吵架。许宁,看样子刚从学校过来。
“你高数几分?”他问。
“69,”出于礼貌,子襟顺口问了句,“你呢?”
“92。”
周围又陷入了某种尴尬的静谧。就这么面对面干站了会儿,许宁问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子襟摇了头。看到成绩时一切就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
倒是许宁松了口气,多此一举地解释道:“其实这些考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完全没必要因此去触犯红线。”
子襟:“……”她上学期是智障了才会挂掉一门。
她便摇头,声音里透着种隐晦的怨气:“你怎么知道我能及格呢?我自己都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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