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夫人前些天还吃什么吐什么,怎么我们都没往这想呢,原来是有喜了!”小鬈叽叽喳喳叫着,关她什么事?
“哦……原来真有妊娠反映啊,那就错不了,你们要小心了,夫人脉象忽重忽轻,身子又瘦,骨骼又窄,要保住不容易啊。我现在开些平安药,先吃着。”
……他们现在是在讨论我么?那么那些鬼差说什么孩子从那里出来是真的了?天啊……想我仙风道骨,fēng_liú倜傥,飘逸俊秀,玉树临风,挺了个大肚子那算什么回事……我,我,我……我不活了。
积极地思考如何才能了结自己,从过往的经验总结,九成的概率我自己了结不了,十成十的概率是就算我得手了,那帮鬼孙子还得帮我活回来。然后就是十倍的痛苦生活。不行,不能对自己下手,那就对那倒霉的胎儿下手吧……哎,虎毒不食子,爹(娘)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决定了马上行动。
趁了丫鬟送走大夫,我赶紧站起来,从床上往下跳……没什么感觉。
想自己捶打自己的肚子,狠狠举起拳,等落到肚皮上软地却象面筋。
看来只有找别人帮忙。
穿戴好了,四处闲逛,怎么今天还没看到我那亲爱的麒呢?他应该有办法帮我。
不用丫鬟告诉我,我自然知道那家伙放古筝的地方。左转右转就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竹院,那本是我当家时分配给他的独院。
闯了进去,那桐木古筝就摆在桌子上。
轻轻捧起,避了人来到几天前我们曾经歇息过的亭子,好象叫望春厅吧……
湖面神光离合,在阳光下变幻着美丽的波纹。
只是……这分美丽和闲淡就要被我破坏了吧。
定了定神,修长的手指抚上筝弦,一曲阳关三叠流淌出来……
阳关古道,夕阳晚照,旅途漫漫,思绪悠长……
“子春……真的是你……”不敢相信,这不是那个买来的女人,虽然真的很象,但她是女人这个事实总是提醒自己他绝对不是自己等的人。可是,这个背影,在寒风中仍然挺地笔直,记得他饿了一整天实在没办法了去麇府上求点接济,在鹅毛大雪中也是这么笔直,就算那女人把他比做乞丐,他还是丢不开那份傲骨……筝是最便宜的货色,只有子春才能让人无法判别音色,深深沉浸在思绪当中……
是了……是我等待的子春回来了……
他停了手,转了头看我。是什么在他眼中闪烁?期待么?
不……是子春的脸,可是没有喉结……那修长的手指如此纤细,却没有子春结实的骨节……他原来还是她。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进我的房间?居然还把筝带到这里来。”
当然是知道这筝是你最宝贝的东西我才偷偷拿来的……你曾经扑在上面保护它,却不曾扑在我身上保护我呢,当然现在还没有这机会。
我微笑地看着麒,他如果爱我,应该不会计较,看来还要加点力。
“虽然你弹的很好,真的很象子春,但你要知道,他在我心中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路麒从没这么认真地和我说话,当然了,谁也无法取代谁。
不过,我并没想过要取代你心中的那个人,只是想借了他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你这样没用的,永远不要妄想,我爱你是因为子春,而不是你……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有大恩,但我无法忘记子春。”
好,就是要让你为了我不顾一切。
嘴角挂着狡黠的微笑,双手慢慢抚摩着筝弦,麒,你眼中的神情都灌注在这桐木筝上么?
双手突然举起,又狠狠砸下。
“咣——”一声巨响,我留给你唯一的牵畔成为粉碎。
“不——”一声惨戾的嚎叫,一双绝不容情的手狠狠击打在胸腹上,路麒抱了破碎的筝呆呆站着,眼中再没有其他。
“不——”同一声呐喊远远传来……是谁?不过无关轻重了。
我直直飞出一丈外。腹中一阵绞痛,一股热流似乎顺了大腿流淌下来。成了……盯了麒颤抖的身子,我只能默默地说“对不起,麒,那筝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可惜我无法再还给你了。”
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把我抱起,热流透过下身的袍子染红了他的衣袖。
“路麒!你不是东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一个声音恨恨地质问。
头有点晕,不过我还是看的很清楚,原来是几天不见的大人物……害我受尽酷刑的鬼王肃,怎么,找不到我师傅和炉鼎,又跑回来找我了么?其实化做凡人的肃自有一股英气,只是……他应该算我的对头吧?
“……大夫?你怎么在?子春?你……”路麒惊疑地看着我,头更晕了,只是我止不住自己的得意,冲了路麒一个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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