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母不过是两个农民,跟二十一年前掉进钢水里的人有什么两样,十万块钱砸过去,他们不见好就收那就是不识相。
谢副厂长一边在书房用电脑上网,一边说:“这事到底谁说出去的?”
卢工:“好像就是倪慧她爸妈在要说法。”
谢副厂长越看网上的消息越气,“昨天她爸妈才跟我说好了的,他们不想要钱了?”
卢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有个人自称倪慧爸妈,还录了倪慧爸妈的视频,连您名字都扒出来了。”
谢副厂长点开倪慧父母的视频,刚看了几秒就忍不了地按了暂停,“不对!倪慧她爸妈就一个老式诺基亚,还会录视频了?还会上网了?这是有人他妈想整我,故意把事情搞大。”
卢工:“要不您再去安抚安抚她爸妈,赔二十万就二十万,只要不出事就行。死者家属都不闹了,有人要搞事也搞不起来。”
“我知道。”谢副厂长烦躁地说,“你那边的事解决没,别两件事搅一起。”
卢工叹了口气,“姓朱的狮子大开口,给他九万不满意,非要十七万。他说不给的话,他也有样学样,去网上闹。”
谢副厂长重重拍了下桌子,“你跟他说,要十七万可以,现在就给我出院,滚回老家。”
卢工:“行,我跟他说。”
谢副厂长:“你把事给我办好了,别再出乱子。”
谢副厂长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老邢,我这儿出事了。”
对面听谢副厂长呱唧呱唧把事说了一通,“老谢,不是我说你,你还没五十九,就出五十九岁现象了?”
谢福厂长说:“你别贫,给我想想,怎么把事兜住。”
“老谢,原则性问题,我没法帮你。看在老同学份上,我只能劝你几句。”对面说,“你这事暂时还不算大,你去给死者家属认个错,表个态,没戴安全帽是人不对,也是你们监管不力,别觉得自己没毛病,该赔多少赔多少。我刚给你看了一下,那些说这次事故的微博,很多都不能转发和评论了,这说明啥,说明稳定还是第一要务。只要你别干什么出格的,火烧不着你身上去。”
谢副厂长说:“火烧不到我身上来?这就是有人故意整我。”
“你又得罪谁了?估计是个小年轻吧,你玩这个玩不过小年轻,跟他们一般见识什么。一个新闻很快就会被下一个新闻盖过去,你以为大家记性有多好,事情过两天就没人提了,你把下来调查的人招待好就行。”
谢副厂长眯起眼睛,盯着书房墙壁上的一张巨幅照片,那是一张079正式员工及领导的合照。谢副厂长的目光落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几个人身上,那是正厂长,他自己,还有其余几位副厂长。慢慢地,他的目光游移到第二排的中间偏右一点,那里有一张清俊而年轻的脸。
“我是得向年轻人学习。”谢副厂长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挂了电话,又打了另一个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他在书桌边静坐了一会。
书桌上摆着一本翻开的《孙子兵法》,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行上——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谢副厂长默念道:“亲而离之,攻其无备。”
“亲而离之。”
这是于今清看到那封短信时候的第一反应。
一个小时前,那些记者在骨科科室找不到人,终于走了。于今清复诊完,医生说他的恢复良好,不久之后就能正常使用右手了。他听到这话的时候被逗得笑出声,引得两个小护士红着脸看他。
“别在我们这影响小妹儿工作。”医生笑着打发他出去,就是在出门的时候他收到了谢副厂长的短信,说要请他吃晚饭。
于今清坐在医院的公共长椅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然后给谢副厂长回复:“好的,请问在几点在哪里?”
谢副厂长回复:“六点,江南好,888包间。”
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于今清闭上眼睛,把所有碎片拼在一起。他其实不能肯定陈东君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有时候他分不清陈东君做一些事,是出于侠骨,还是私心。陈东君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慈善家,他做事总带有多个目的。
于今清打开微博,女儿倪慧在天堂已经有了十二万粉,最新的一条微博还是早上发布的那条,目前还可以转发评论。于今清点进评论,热门除了早上的几条,还出现了一条新的评论——
“屁民就是容易被带节奏。真相是,一个兢兢业业干了三十年的老厂长,不会搞网络暴力,斗不过捅死人都可以逍遥法外的官二代。”
这条评论发布的时间不过是半小时之前,就已经被顶到了热评第二。
于今清突然觉得全身发冷。
第十二章
于今清关了微博,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十二。
他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网吧,开始收集所有当年拐卖案的素材。
由于只能很别扭地用左手操作鼠标,没看几个网页时间就过去了十分钟。于今清盯着自己的右手,五秒钟后,他把纱布拆开,用右手的前四个手指操纵鼠标。
他没有放过当年的任何一个边角,尤其是尤又利的伪装及被捕那一段,所有关于陈东君的报道都被他单独收集在一个文件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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