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德回到家中,发觉师傅早已蹲在屋角下,掐着手指不知算着什么,一副神棍的样子,紧张兮兮,口中念念有词:“倒霉催的,倒霉催的……”
“师傅,我给你买了猪头肉和酒,你看是不是该吃饭了?”
殷德见怪不怪地看着师傅神棍模样,把猪头肉放到桌上,拿起贴身小刀,割下一块,走向破败野草丛生的院子。
草丛里隐约可见一只花色小狗,半眯着眼睛懒懒晒着太阳,不时发出舒服地呜咽。它忽然好像闻到了什么极有诱惑力的东西,猛地张开眼睛,入眼正是殷德。
殷德心中好笑,心中却也有酸楚,小花都多少天没见荤腥了!
放下手中猪头肉,小花叼起,跟随殷德入屋。
屋内,法海已经大快朵颐起来,满嘴油腻,再一口老酒,说不出的潇洒快活。
殷德将自己今天给李家大小姐的狗算了一卦的事给法海说了一遍,法海惊奇地听着,瞪大眼睛。
“你居然给条狗算命……还忽悠得李家主仆头头是道?”法海感叹道,“当初收你算命果然没错,你小子别看丑不拉几的,还算是有几分机灵劲儿。”
法海说着,又一口猪头肉下肚。
殷德默然。师徒二人安静地吃完,殷德回到自己的简陋的小房间,躺在木板床上怔怔出神。
“自己真要给人算一辈子命?”
……
三天后,又是这样一个夕阳,殷德收拾东西回家。三天内再也没有遇到像李烟那样出手阔绰的客户。
“我要给你来一卦。你可知道,你已经十六了?”
法海对殷德说道,话语让殷德有些摸不着头脑。殷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师傅是怎么知道的?况且,谁规定十六就得来一卦?
法海看着殷德默然的表情,也是不住叹气。殷德在客户面前常常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大有滔滔不绝之势,回到家中,却常又是一副得了抑郁症的模样,半天闷不出一个屁,让本来就属于高压职业的算命先生法海更加高压。
“我是算命先生,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所以你还能不知道咱们算命的别说生辰这种小事,就是福祸不也算得清清楚楚?”
法海顿了顿,又道:“在生辰所在这一天,若是有高手给你算上一卦,这卦是最准的,不但算得长久,还能算到一些平常难以得见的东西;尤其是一七年华、二八年华、三九年华、四十壮年、五十知命、六十花甲,这些时候的生辰算上一卦,简直堪比天眼通高手看命。”
殷德明了,也暗叹师傅细心,也明白自己确实也应该算上一命了。毕竟十多年才能遇上一回的好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自己给别人算了八年的福祸,今天却要让别人给自己算,这样看来,殷德觉得又有些好笑。
法海掏出一个龟甲,样式古朴,甚至有些残缺,龟甲周边都是豁口,龟甲中央都是一些刀刻划痕,破旧感更甚。
这龟甲被法海放到了一个铜盆内,盆内装满了艾草泡的清水,龟甲覆压在淡绿的艾草上面,静静地闪过深邃黝黑的光芒。
这龟甲殷德认识一些,有海龟,淡水龟,岩石龟,星辰龟,虚空龟,其中又以虚空龟为最,星辰龟次之,可以说后两者都是万里无一的天外来龟,可遇而不可求的珍惜占卜道具,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龟甲的规格无疑比铜钱高出许多,不仅算得准,而且算得快,一块天外来龟在顶级高手手里,足以算出一国国运甚至一角未来。殷德自己是没有资格用龟甲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道行不够,一个是龟甲确实稀少无比,尤其是好的龟甲,简直万金难求,除了皇室有大量的存货,一般的郡王也存有一些,剩下的就是古董店有一些,黑市有一些,殷德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算命人,这辈子也没好好摸过一块龟甲!
殷德听师傅对自己讲过,算命人的行当里,也是分着贵贱的,甚至这个贵贱是皇家专门派人审核通过的,大商朝已经将算命融入了日常生活、国事决策、战争征伐之中了,可以说算命这一行尽管不好做,但却是国家依赖的行当!商朝最高规格的算命机构是演算台,专门负责考核算命人的层次。
再就是必须有人推荐,才能进入国家层次,每月拿着津贴,甚至享受王公贵族的争相抢夺,万金酬劳。超凡入圣、推测能力逆天的算命人甚至有出候入相的可能,当然从古至今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一个伊尹罢了。
传闻这个伊尹以一己之力算出夏朝古国隐藏的帝国秘宝,先帝找到秘宝后,居然直接引发朝堂大清洗,据说这秘宝极为惊人,知道的大臣太多,想要抢夺的人也太多甚至有威胁皇权的可能。
先帝无奈,只能以铁血手段在朝堂上杀了个血流成河,震住了宵小。
只是这秘宝的传说虽然传闻极广,只是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夏朝秘宝,久而久之,这秘宝成了一个传说,许多人甚至预言,此秘宝将永藏朝歌,不见世人。
不知多少人行走江湖一生,也进不了国家机关,为国决策,先敌一步,为国尽力。庸庸碌碌一生,也只是个江湖野算而已。
殷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层次,因为从未去演算台测试过,甚至连法海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层次,二人一直再为生活奔波。
冰马府有一名叫空玉成的年轻算师已经是国家流离员外了,可以自己开一府,享受国家补贴。
至于之上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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