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庭走了,带着满腹的惆怅。
沈烨也走了,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他们每人背着百多斤的生铁。
这个举动,就连躲在树林里打闷棍的蟊贼,都表现出不屑来。
“就一群傻子,打劫他们要赔本的!”
生铁就像一团团的豆渣,稍微用力就会变成粉末。非但不值钱,而且没有任何的用处。
于家镇的百姓也在大笑。
“埔山的领头居然是溪头蛮!”
“哈哈哈,笑死我了,果然是蛮子,就挑着便宜的买。”
“他们觉得自己能练出熟铁来?”
炼铁没有那么容易,光是搭建铁炉那就得请高人做法七天。
如果火神爷爷不给饭吃,恐怕在试炉子的时候就会炸开。别说混饱肚子,连命都得送掉。
就算是炉子可用,只要一点点缝隙,铁料就无法化为熔化。停下修补最少要半个月,再次使用会不会出问题,还是得看火神爷爷赏不赏饭。
久而久之,炼铁厂就成了神圣的所在,年节给炉子披红挂彩不算,平日说话都得注意避讳。否则,就会惹来无尽的麻烦。轻的要请人除晦,重的直接赶出工坊。
甚至连铁匠也变得神秘起来,行会的规矩越来越多,甚至家里的女人来月事都得回避。不然出了什么岔子,杀人祭炉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于家镇的铁匠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溪头蛮懂得炼铁?”
“他以为烧热了就行吧!”
“如果他能炼出铁来,咱们就不用从小当火童子了!”
炼铁神圣,淬钢那更上一城楼。
熟铁要经过无数次的锻打,才能成为百炼钢。
而这个过程,需要三个童子用扇子去扇,那烧的火红铁条。嘴里还要吟唱火神谣,如果中断片刻,钢就变成差钢,再也没有用。
这些秘密非但溪头蛮不知道,就连甘州其他铁矿也都不知道,所以他们炼出来最多只是熟铁。偶尔有一两次出现百炼钢,那都是火神爷爷显灵的后果。
但是得得消息的于家家主,却下了一个死命令。
“谁敢阻挡溪头蛮的路,我要他脑袋!”
于家的铁厂最多的就是生铁,现在有库存二十万斤以上。想要把它们全部熔炼,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来是铁厂的人手不足,二来是周围的树木已经砍伐得差不多了。
熔炼熟铁必须要上好的木炭,否则炉温不够,连毛矿都化不开。
兽炭虽然可以燃烧,但它毕竟是上古妖兽的毒血,天生就带着污秽。生产出来的铁料很容易碎裂,根本就无法锻打。
日积月累,生铁就成了一种负担。现在有人将它们买去,那真是求之不得事情。
在这一条路上做生意的陶大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在黑道上混,没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下场不是饿死,就是被人宰了!
“大当家的,您看这怎么办?”
喽啰们早看到背着重物的沈烨一行人,不过寨子里的军师早已经通了气,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陶大郎抓了抓自己硕大的脑袋。
“听说他们买的是生铁,这本来就不是值钱的货色。老子下去打劫,死了人的话,还得倒贴安家费呢!再说于家也发了话,这次就把溪头蛮一伙当成屁,放了!”
埔山新立起来一个杆子的事,陶大郎是知道的。现如今到处都是烟尘,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他们出自于义军一系,和落草的土匪不是一路。
想到此节,陶大郎有些好奇的问道:
“军师,埔山什么个状况?”
军师笑着说道:
“左右就是群流民,从一盏灯那个污烂货手里脱出来的。混得好也就落个饿不死,就怕雨雪一来全喂了虎狼。明年,咱们反而要小心那些吃过人的猛兽。”
陶大郎不屑的一笑,只是他猛地想到什么,又绷紧了脸问道:
“泥腿子的事咱们就不要管了!但前几天四处杀人的一伙,你有没有探出个究竟来。不止旁边猎村没了人烟,就连咱们弟兄都少了十多个,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
军师皱着眉头说道:
“这伙人神出鬼没的,根本查不出跟脚来。我只能肯定一点,绝不是埔山的泥腿子干的。至于什么人,真是捉摸不透。”
陶大郎沉默片刻后说道:
“天下不太平,叫弟兄们加强戒备。一盏灯败了之后,到处都是流民,咱们现在缺的还就是人手。让弟兄们四处打草谷,只要是人都抓了来。记住,咱们只留青壮,老弱统统宰了!”
军师站起来拱手说道:
“是!”
就在陶大郎商议的时候,沈烨正揉着红肿的肩膀。
从小到大还真没吃过体力饭,这段时间虽然天天锻炼,但负重确实够呛的。
孔彬看了一眼后,抓起一块硕大生铁,放在自己的背篓里。
廖斌自然不能落后,很快沈烨的背篓就空了。
“哥哥,这里就是赤松山,陶大郎的地盘了。”
去的时候,队伍带得都是轻便的毛皮,当然可以走崎岖的小路。现在是负重而行,只能走较为平坦的大路,这就必须从赤松山下经过了。
虽然于家家主发了话,陶大郎肯定不敢妄动。但沈烨也没蠢到去招惹他,从路的一旁匆匆的离开了。
不过他却发现,那些土匪居然抓了很多百姓,这点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孔彬,土匪抓人干什么?”
孔彬闷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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