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元良娣之后,苏琬清愈发觉得头沉重,上下眼皮也止不住地打架。她歪在靠窗的高炕上看了会书,竟不知不觉得睡着了。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瑜英来喊她,却怎么也喊不醒。见她双颊已成不正常的酡红色,一探额头,才得知她受了风寒了。
抚辰殿里的人赶忙去太医院请太医,等到太医赶到时,苏琬清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抓着太医的胳膊就嘟囔“皇上”,愣是把诊病的太医吓了个半死。太医连忙派了自己的徒弟随画琴去请皇帝,再这样喊下去,他估计病看不成,脑袋先掉了。
皇帝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幕,榻上的人儿抓着太医的胳膊不放,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他冷眼扫视着太医,把太医吓得屁滚尿流,连连跪在地上磕头道,“臣无意冒犯小主皇上恕罪皇上饶命…”
皇帝抖了下衣袍,坐在了榻上,冷冷道,“颜卿,好生为贵人诊病,看不好,自己掂量着!”
颜太医连连叩首称是,战战兢兢地搭上脉继续诊治。
皇帝望着双眼已经肿起的苏琬清,心中愈发愧疚,神使鬼差地抚上她的脸颊,却被活生生烫了一下,缩回了手。他愣了片刻,心如针扎,此刻他真的希望承受苦痛的不是她啊!
一直到夜里子时将过,苏琬清才悠悠转醒。刚睁开眼皮就看到躺在身侧的皇帝,她羞恼地转过身,背对着皇帝,因为她知道,此刻自己肯定是丑极了。
只不过,她这一转身,也把睡得不踏实的皇帝给惊醒了。皇帝从后面贴上她,胳膊圈紧了她,沉声道喊了一声“琬琬”。
“德妃娘娘怀了龙胎,皇上该去陪伴她才好,到嫔妾这里来做什么。”苏琬清委屈地嘟囔道,话中透着一股酸味儿。
皇帝屏住呼吸,沉声道,“醋坛子都打翻了,小东西。朕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朕以后会补偿你的,别吃味了,小心被酸倒了牙!”
苏琬清气地鼓起腮帮子,一言不发地揪着被子。她这些小动作全被皇帝看在眼里,皇帝只觉这丫头着实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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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苏琬清便安心地在抚辰殿养病,除了每天皇帝必会陪她用晚膳之外,还招来了不少妃嫔小主。现在,苏琬清虽然只是一个还未承宠的贵人,却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第一等人物了。阖宫上下要是有谁不巴结嘉贵人,那他一定是瞎了眼了。
等脸上的伤痕有些褪却后,苏琬清方才踏出抚辰殿,到御花园走走。此时距离她进宫已经快要有两个月了,已经是初夏时节,御花园液池里的小荷已经露出了尖尖的角,高低错落连成一片。清爽的风迎面吹来,扑在脸上格外舒服。
苏琬清正眯着眼享受着这一切,周围忽然响起一阵轻快悦耳的笛声,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吹笛子,技艺倒还真的不错。”苏琬清吩咐春兰道。
春兰领命便循声而去,过了片刻,小丫头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层层绿树掩映后的亭台说,“主子,是个男人是个没见过的男人在哪儿吹笛子。”
“胡说!这后宫怎么会有男人,肯定是太监吧!”画琴斥责道。
“主子明察,那人有喉结,绝对不是太监!”
苏琬清瞬时来了兴致,抬腿就要走过去,画琴连忙跑到前面拦下了她,“主子不可,如今您是皇上的妃嫔,不管那人是做什么的,您都不能过去啊!”
“画琴,没关系的,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我就站在外面看看,还能被安了罪名不成?”她扬了扬脸,十分不在意。
画琴心知苏琬清的脾气是怎样的,不敢过分拦她,只好焦虑地跟随走了上去,狠狠剜了一眼春兰,吓得春兰直缩脖子。
苏琬清顺着声音来源疾步而去,终于在绿树掩映的亭子中看到了吹笛人。那人身着青色的麻布袍,头发束起,面色有些泛黄,下巴上留的胡茬更显得整个人有些邋遢。不知为何,苏琬清觉得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沉而忧伤。
他见苏琬清来到,也没有再吹曲子,而是满脸艳羡地看着她。
苏琬清刚要说话,便听到身后响起了阵阵击掌声,正是御驾靠近的信号。她连忙站到一边,垂下首迎驾。她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那抹明黄色离自己越来越近。
皇帝在苏琬清面前站定,双手抚上她的肩,温柔道,“快起来,今儿怎么想起到御花园来了?”
苏琬清羞涩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嫔妾若是再呆在抚辰殿,怕是就要生虫子了。”
皇帝听着这有几分哀怨的语调,心里就软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便欲走,不经意间向上一瞥,顿时面色就寒了下来,手也不自觉紧了几分。
苏琬清也意识到了皇帝的不对劲,顺着他幽冷的目光看去,正是适才在吹小笛的男人。瞧皇帝那狠戾的眼神,莫非是与那个男子有什么仇?
几乎与此同时,站在红瓦小亭里的男子缓缓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帝阴着脸冷哼道,暗黑色的眼瞳中透着股股狠戾。
“谢皇上。”
“见过太后就早些出宫吧,别在这儿给朕添堵!”
苏琬清被皇帝恼怒的语调吓了一跳,她还没回过神来时,就被皇帝一路“拖着”走远了。
皇帝怒气冲天,用力攥着苏琬清的手,没过多久,那细腻光滑的皮肤上就显现了几道红印,十分扎眼。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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