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寅是个何其聪明的世家公子,自小见惯了尔虞我诈、口蜜腹剑的他,哪会不明白苏员外出手相助自己的原因。他这么问了,其实是想试探一下苏员外。
若是苏员外直言不讳,将奉承讨好自己的话直接说出来,邹寅反而会大失所望。
出乎意料的是,苏员外只是轻轻一笑,无任何回应。
不过这样,邹寅反而越来越拿不准眼前这个苏员外了。
陈剑安自然不知道邹寅心中的想法,估摸着就算知道了,也见怪不怪。他们这种世家子大多都心藏沟壑,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陈剑安拿起几案上青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听着邹兄与苏老员外二人彼此间微妙的对话,见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打圆场道:“邹兄,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要纠结于此呢。咱们还是赶紧尝尝这上好的清茶吧。若是时间久了,这味道可就不好了。如此,岂不是辜负了苏员外的一份好意。”
老狐狸苏员外自然明白陈剑安方才那一番话是在打太极。
而邹寅听了之后,也明白了陈剑安的意思,点到即止,也不继续追问。
苏员外顺着陈剑安的话,面带笑容地让他们二人尝一尝山海城特有的点心酥心桂花糕。
陈邹二人从紫檀几案上摆放的的碟盘中,拿起样式精巧、赏心悦目的点心尝了一下,皆称道好吃。
此时气氛还算融洽,苏员外突然将亲信余卫差遣了出去,整个厢房内只剩下陈剑安,邹寅,苏桧三人。
亲信余卫刚走出去,苏员外便问道:“邹公子,不知你这次来山海城,所谓何事啊?”
终于到正题了。
邹寅心中暗自喃道,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山海城景色宜人,这次特地过来瞧一瞧。”
苏员外轻笑一声,说道:“果真如此吗?”
邹寅附和一笑,说道:“不然,苏员外以为如何?”
苏员外与邹寅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陈剑安反而像个世外人,静静坐在那饮茶,吃着点心,看着好戏上演。
邹寅见陈剑安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禁打趣道:“陈兄好兴致啊。”
陈剑安听到邹寅突然说起自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苏员外本来是想从他的口中获取一些什么,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将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了。
陈剑安聪明地装聋作哑,也不回应。
倒是苏员外见邹寅不肯说明前来山海城的原因,也没有性子打哑谜,挑明了径直问道:“敢问邹公子,这次孤身来山海城,是否为了查侯伯文?”
苏员外这话一出,顿时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邹寅吃惊是因为苏员外竟然知道了自己这次来山海城的真正目的,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难道是郡守府上有人通风报信?
陈剑安吃惊是倒不是完全因为邹寅要查侯伯文,而是侯家与苏家关系密切,竟然苏桧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他会不会告诉侯伯文,亦或是侯伯文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还是,苏员外与侯伯文之间早已有了嫌隙,这一次是坐山观虎斗!
苏员外意味深长地望着邹寅与陈剑安二人,抿了一口清茶,轻笑道:“邹公子,陈公子二位不必担心。虽说老夫我与侯伯文是表亲,可是这些年我俩关系并不是太好。而且邹公子是奉朝廷的命令来微服私访,老夫自当鼎立相助。”
苏员外的话说得极其漂亮,可是陈剑安听在耳中并不是十分相信,疑惑问道:“苏员外,你真的会大义灭亲吗?”
苏员外想也不想,点头道:“自然。”
“为什么?”陈剑安仍然不相信道:“苏员外刚才那番话,似乎并不能说服我们。”
“因为,我是齐王的人。”
苏员外的这个回答实在太惊人了。
方才陈剑安与邹寅在醉香楼闲谈时曾经问起侯伯文是不是宰相章居山的人,邹寅并不否认。而齐王与宰相章居山在庙堂上一直不对付,但二人权力极大,谁也动不了谁。齐王与宰相章居山身后皆有众多人紧随其后,因此这群人分别被称作齐王党与章党。
侯知县是章党人,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是苏员外是齐王党这个消息还是很惊人的。
也难怪邹寅与陈剑安听到这个消息时,满腹狐疑,仍然消化不了苏员外这句话。
“据老夫所知,邹公子的伯父邹侍郎与齐王交好。”苏员外接着抛出诱饵。
邹寅正准备回应时,被陈剑安及时拦了下来。“苏员外,刚才我问的话并不是邹兄的意思,纯属是我的好奇。邹兄这次确实是来山海城游玩的,并没有苏员外说的那么复杂。”
“哦?”苏员外看着陈剑安,见他将先前的事推得一干二净,眉宇间充满狐疑,皱眉问道:“陈公子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因为,是我约请邹兄来山海城一聚的。”陈剑安很自然地回道。
一直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邹寅,满腹疑惑,不明白陈剑安为何如此说,明明二人相识也不过一日。正想说什么时,突然似乎明白了陈剑安的意思,轻笑道:“陈兄说的没错。的确我们早就约好了的。”
“看来是老夫想多了。”苏员外听到邹寅的回答,眉头先是紧蹙一下,不一会儿脸上一个笑容缓缓展开,轻声说道:“邹公子,陈公子。咱们还是不聊这个了。来来,再尝尝这个桂花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陈剑安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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