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的不快几乎一扫而光。
她和楚奕钧多年情分,一个外来表妹哪比得上?穆凝湘只是楚老夫人的继外孙女,又是第一次来楚家,这种关系远、人也青涩的小表妹,楚奕钧怎会动心。
穆凝湘意兴阑珊地走着,身边两人的亲密交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今晚尉霆会不会来?到底何时来?燕州解围了,她好回家呀。
“凝湘,凝湘?”楚奕钧一连喊了好几声,“表妹在想什么呢。”
“......噢,”穆凝湘讪笑,“我在想,我出花厅有阵子了,杜鹃看不到我,这会儿该着急了。”
少女笑得娇憨,一双明眸弯成月牙,唇角带出小梨涡。楚奕钧看得心跳加快,把目光移向穿廊一侧栽的垂丝海棠,对着簇簇花苞暗暗吸气。
天然娇好最风情。一直将白颖柔当做守护在内心深处的清幽水仙,却忽视了身边的真正佳人。
失去凝湘,才意识到她的珍贵。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颦一笑,像疯长的藤萝,密密麻麻地充盈心扉。
娶到了颖柔,依然有种空虚感。凝湘死后他才明白,原来,这是因为他其实深知辜负了她。
他的确对不起凝湘。为了在贤王追随者之中脱颖而出,凝湘帮他出智、出资、出力。
她一步步赢得贤王妃好感,为他套取有用的情报;所有嫁妆尽与,用于他铺路,连压箱底的珍宝古玩都翻了出来。贤王与几个兄弟斗争激烈时抛出他作为挡箭牌,他锒铛入狱,凝湘为他上下打点、多方奔走,他坐牢三个多月基本没吃苦,凝湘却生受了近百天的罪,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他的风光来自凝湘,他的深情却留给了颖柔。如果凝湘早知道这些,还会那样爱他么?而如果,他一开始娶的是颖柔,颖柔会不会像凝湘一样爱他?
楚奕钧冷汗涔涔。他竟无法给出答案——也许他知道,只是不敢承认。
重生后,一切退回原点,好像黄粱梦醒。他失落过,却也被更大的惊喜湮没。真好,凝湘还在,还不曾被他狠狠伤害。
前尘往事他忘了很多,某些却印象深刻,比如凝湘在白府落水,又比如今天的恶犬突袭……原来他早就对她很关心了。她在他心里,远比他认为的重要。
望着女孩轻盈纤细的背影,楚奕钧暗下决心。这一世,定要好好珍惜她!
……
花厅正乱做一团。原来白夫人听说疯狗的事,急得厥了过去。楚老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张罗请大夫,刚把人弄醒。白夫人见女儿完好无损地回来,头也不晕腿也不软了,一骨碌从春凳上坐起,哭喊着搂住白颖柔。
“我的儿,吓死为娘了,感谢老天你没事!”
白夫人涕泪横流,擦干,对身侧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笑道:“她回来了,亲家太太,你心里一块石头该落地了吧。”
那位夫人还未答话,楚老夫人笑起来:“不要说钱夫人,我老婆子都松了口气呢!唉,家里孩子淘气,养这凶兽吓着令嫒了,对不住啊,给你赔不是。”
白夫人急忙扶住楚老夫人:“我一介晚辈怎受得您老人家的礼,老太太,快别折我寿了。今儿是您老的好日子,柔儿化险为夷也是沾了您的喜气。”
“这话在理,”钱夫人帮腔,“都是托老寿星的福。”
穆凝湘正奇怪消息怎么传得这样快,就听钱夫人夸道:“说起来,颖柔真是好孩子,有了危险首先想到护着别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将白颖柔夸成了观音菩萨。楚老夫人关切地问穆凝湘“有没有事”,穆凝湘淡笑着摇头。楚老夫人便吩咐楚夫人去熬安神汤。
楚夫人带了几个仆妇离开,西厅的焦点依然集中在“懂事义气”的白颖柔身上。穆凝湘心中哂笑,悄悄退了出去。
不必纳闷了,白颖柔想要赚回风头,必定使了不少手段,比如让丫头芷兰暗中窥伺,见缝插针地报信儿什么的……真浅薄,随她去吧。
钱夫人还不知道,钱家后来在皇子夺嫡之争中站错了队,今日富贵都化作过眼云烟,晚景凄凉。而她喜爱的儿媳,在她儿子逝世不多久就改嫁了,还是奉子成婚呢......
穆凝湘顺着来时的小路,从容地朝秋凉苑走去。如果她没记错,杜鹃一定被支去那里等她了。
已是下午了,日光很好,春风拂面,身上暖洋洋的。有花瓣飘落,穆凝湘随手捞了一把。她正站在一株红樱下,红樱打朵儿早,但也极娇弱,乍暖还寒的二月风像剪刀一样,将堪堪绽放的娇花撕裂。
但愿我不要像你们一样。她对着掌中落英默默地说。这一世,她绝不再做娇嫩的、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朵。
身后传来细碎而快速的脚步声。
“穆姑娘!”一个身穿藕合色衫子的女孩儿追了过来,见穆凝湘回头,欣喜地说,“真是你!太好了。”
穆凝湘认出来人是许铉同父同母的妹妹许青婵,忙唤:“许七姑娘。”
“哈,你还记得我。”许青婵拉住穆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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